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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语未竟,高非非见他倏地愀然变色,突然拽着自己,闪身至理学院的某根廊柱后。

  “怎么——”

  他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出声。高非非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见到一名穿着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她抬头瞧他的眼睛,只觉他的眸光深沉,失了平日的自信、潇洒,很是复杂。

  “快放手,我不能呼吸了。”待那名妇人消失后,高非非闷声抗议。

  “对不起。”

  他也会道歉?她很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探他有无发烧。

  “想不想去吹风?”他突然问。

  有得玩?高非非眼睛一亮,猛点头:“好啊好啊,要骑你那辆ㄣχㄣχ?”

  她的腿微微曲着,双手作势转动,全天下的快乐仿佛都写在她的眼眉之间。

  真是不知人心险恶的精灵。易东露出淡淡微笑,心头的郁怒稍霁。他又用指关节敲她的额际,念道:“没见过像你玩得如此心安理得的联考生!”

  “有啊,贪玩的人满街跑,是你见识浅喔。”

  她回他,蹦蹦跳跳走出理学院。

  山风迎面,有别于城市中的混浊,山里空气清新得令人忍不住多吸几口。

  高非非拿树枝在地上胡乱画着,易东站在她身侧,负手遥望远处。

  “喂,旁边的,我终于想出你讨厌我的原因了。”说来道去,她还是介意他讨厌自己这档事。

  她又知道什么了?易东蹲下来,发现她一笔一划勾勒的正是自己的侧面。

  “是吗?说来听听。”他也拾起根枯枝,加入她的行列。

  “你为高中悬河杯的比赛生气对不对?”

  悬河杯……他几乎忘记这件事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如果我没临时参赛,冠军搞不好就是你高中母校啊!”

  “你——”易东气结。他度量何时如此窄小了!

  “其实你也不用生气。我从小运气好,不论参加什么比赛,得奖都有我的份,中奖机率可谓百分百,你指导的学弟妹输我,不表示他们实力差,只是运气没我好罢了,真的,你不要生气。”

  “是吗?”他咬牙切齿地问,很想把她那颗自以为是的脑袋剖开来看。

  “真的,从小到大,我得的奖杯、奖牌堆得满满一间,不信的话,下次来我家看。”

  “你凭什么断定我为悬河杯的事生气?”

  “简单哪,第一次见面时,你对我还和和气气的,可是之后再见,你的脸色一次难看过一次,我要想不到原因的话,不就连白痴都不如!”

  果真是个小傻蛋!易东冷哼一声,不予置评。

  他懒得告诉高非非,他不喜欢的是她富裕的家庭背景。反正,他们乃萍水相逢的泛泛之交,没必要浪费额外的精神解释那些有的没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起今日见到的那名妇人——他的母亲。

  没错,那名雍容的中年贵妇是他的母亲!那早年生了他,又弃他于不顾而改嫁豪门的拜金女是他的亲生母亲!

  易东拢着眉,不明白她来找他做什么。他们母子多年不见,她有何目的?

  “你有没有发现,上台时你特爱用左手,像这样……”

  高非非清脆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侧过脸看她,听这傻蛋又发表什么高见。

  “……好有气势,你从哪儿学来的?”她比着一个奇怪的手势问他。

  “我哪有这样比!”

  “有啊,我看了你两场比赛注意到的,你别否认。”

  “你说的我没印象,不过,这我倒熟悉得很。”他又K她额际。

  高非非抚着额头,喊:“喂,旁边的,你很小人耶!”她跳上小丘,决定离他远一点。

  “高非非,你给我下来,不准爬那么高!”小丘离悬崖只有几公尺,易东瞪着她跳来跳去的脚吼着。

  高?哪会!她就是喜欢高处的感觉才老爬阳台、屋顶什么的,难得上了山,当然得往高处攀才不枉此行啊!高非非向易东扮个鬼睑,自信道:“大惊小怪。我的平衡感一级棒,才不会掉下去。”

  造孽啊,这女孩是个闯祸精,他怎么会一时兴起载她上了山?

  “谁理你平衡感好不好!我数到三,你不下来,我上去抓人。”

  “来啊来啊,有口威胁,无胆上来,我才不怕哩!”又不是小孩,还用数到三这招,哼!她才不要下去再被他敲头。

  死小孩,居然挑衅他!易东跨步爬上小丘,伸手提了她的衣领,用力一拽,欲将她往原来的方位拎。

  高非非岂是轻易屈服之人?习过跆拳道的她虽荒废了满长时日,手脚却还是颇灵活的,她弯肘往后使力一击,正中他的腰腹——易东突然受创,手上不免松了劲,她见有机可趁,就又往上爬。情急之下,易东探手用力拉她细臂,这下高非非失了重心,反而撞上他,两人狼狈的从小丘上滚落,沾了一身灰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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