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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如果她在,一定会对他施以暴力教育,警告他侵犯她人身权和名誉权。可是此刻房间里像太平间一般安静。他首先去工作间,她不在。电脑还打开着,黑漆漆的屏幕上,金山屏保兀自发出声响,成为房间里惟一的声音。

  “跑到哪里去了?”他拖着鞋在每个房间里转了一圈,感觉整个房屋异常冷清,只有钟摆响个不停,从一个空虚晃到另一个空虚。他忽然发现一直挂在客厅墙上的吉他不见了,他惊然惊醒。打开衣橱,清一色的男装,原来一堆花花绿绿的女装已不复存在,梳妆台上只有一瓶高田贤三香水,毫无疑问这是男性专用品,属于女性的一样不剩。只有他买给她的手机与香水放在一起。没有错,他失去了她。

  流星碰撞

  三个礼拜过去了,虽然把家里弄得面目全非,可秦日臻还是没有过上新生活,也没把张小弟等回来,也没听见她的手机响起来。

  张小弟仿佛在这个家里是无所不在的,秦日臻偶尔会在梳子上发现她的长头发,在沙发上被子里发现她残留的香味,甚至在那只杯子上发现了一枚不知让它逍遥了多久的口红印子。睹物思人,他常常会失神。

  早上到公司,照常精神抖擞风度翩翩,照样让男性嫉妒女性关注,但一进办公室关上门秦日臻就骤然长叹。

  打开电脑第一件事依旧是打开电子邮箱,邮箱依旧被公函塞满,但他在其间发现了一封署名Melanie的邮件,看着这个横空出世的陌生名字他愣了一下,然后想起张小弟曾经把他的邮箱地址给了她的同友。

  这个叫Melanie的女孩说:“条顿,好久不见。一段时间没有上网,再来时发现你不见了,十分诧异,我们马上可以见面,我决定到H市来。不知可不可以打你手机,我很想听你的声音。Miss you!Melanle。

  秦日臻看完后忽然感觉心情沉痛。又有一个人在寻找张小弟,她不负责任的消失造成了多少人的失意?她曾经还这样伤害过谁?

  他退出那封邮件,想了想还是把它删除了。

  “发财了发财了!”李小多抱着一个沉重的大纸箱冲进门来,帮他开门的张小弟赶紧问到一边,以免那个看起来重量可观的家伙掉下来砸碎了她的脚。

  李小多把纸箱放到屋里惟—一张桌子上,张小弟连忙在长短不齐的桌脚下垫上木片,免得放不稳箱子掉下去,砸穿地板事小,把楼下房东家的人砸没了就事大了。

  张小弟拍拍纸箱,“发什么财?别告诉我这里面装的是金条。”

  “嘿嘿。”李小多擦擦汗,“是电脑啦。”

  “电脑!”张小弟两眼放金光,“你买的?你已经这么有钱了?”

  “我的钱虽然能买,但我不会用的。”他三下五除二拆了纸箱,让原以为可以欣赏电脑大人闪亮登场的张小弟大失所望。

  这台电脑至少出产在10年以前,那时候中国才刚开始进行国内公用网络建设,可见这电脑有多苍老了。它的显示器十分笨重,而且没有音箱,又做工粗糙,像一台不合时宜的老古董。

  “这种濒临灭绝的家伙也叫发财?”张小弟碰都不敢碰它一下,害怕一时失手叫它散了架。

  “不管怎么说也是台电脑嘛,比没有要好。”

  张小弟撇撇嘴巴。

  李小多说:“我的能耐只有如此了,要不你把你那个白领男友的电脑搬来吧,搬不动我可以帮忙啊”

  张小弟瞪住他一言不发,手伸到他手臂上拎起一点点皮,来了个360度大旋转。

  “啊!你好狠毒!”李小多痛得大叫。张小第这下不严肃了,狂笑。

  他对张小弟说:“你现在困在家里无事可做,又要死不活的,以免你走火入魔变成白发魔女,还是需要电脑把你引入正途的。”

  张小弟感激地看他几秒,拽下他几根头发以示感动,“这才是真哥们啊!”

  这次的饭局,秦日臻让每个熟悉他的人开了眼界,他竟然能喝白酒了,真是奇迹!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能保持清醒,准确说出一加一等于二,曹雪芹是男人,树上有八只鸟打死一只树上一只也不剩,一张四方桌锯掉一只角还有五只角。经过这种权威性检测,大家才敢放他自己开车回去。

  躺在床上睡不着,秦日臻奇怪为什么张小弟喝了酒就睡死而他却这么清醒。这时胃马上翻腾了一下。一些东西顶到了嗓子眼,他跳下床,冲进卫生间大吐不止。他按着腹部慢慢坐到地上喘气,这么痛苦他算是领教了,回想从前张小弟天天醉酒的日子,她是怎么过的?她何必折磨自己?那是什么心态?

  胃很空很难受,他去冰箱拿了光明牛奶,开了窗子对着月亮喝。

  忽然乐声大作!张小弟给自己手机下载的是萧亚轩《一个人的精彩》,很洒脱很嚣张。

  秦日臻一激动,险些把刚喝下去的牛奶吐出来,强压下去涌动的液体,他凝神屏息拿起一直放在床头上的深蓝色手机。

  “喂?”他小心翼翼地问,希望这是张小弟的什么人能打听到她的下落,最好那边就是她本人,“你找张小弟吗?”

  静默……

  “喂!”他急了,“张小弟是你吗?你说话,让我听你的声音!’

  “呃,对不起,我是Melanie。”声音沉静,宛如大提琴,“我找条顿,她在吗?我是不是打错了?”

  秦日臻心情被冻结起来,没有兴致和人说话了:“抱歉,我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你是针针?”

  “什么?”

  “你是条顿的男友吗?她叫你针针啊。”

  “秦日臻。”他纠正,然后又说:“对不起我正在睡觉。”说罢就要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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