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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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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柔软洁白的雪花缓缓飘落,覆盖了一切。今年的冬天有些反常,自从第一场瑞雪之后,雪就不曾停过,鹅绒般的大雪纷飞着,连汴河上都给了厚厚一层冰,几个不怕冷的娃儿穿着 棉袄在汴何上蹴鞠。 一阵寒风吹人房中,芙蓉连忙站起身子将雕花窗棂关上,单薄的身子包裹在精致的绣衣下,仍是耐不住严寒的,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整个冬季她都留在仇家堡里,严寒的冬天里,她的房里也是冷的。仇烈容许她留在仇家堡内,两人却甚少见面。其实也因为今年冬季起边疆有零星的动乱,他受了皇命领军出征,整个冬季都不在仇家堡内,直到前些日子汴河的冰渐融了,他才回到仇家堡。 这几个月是难熬的,天气尚未严寒时,茶蘼还偶尔会来看她,但是当大雪封了道路,她就变得孤单。怎么都想不透,这些年来她应该早就习惯了孤单,但是在仇家堡的冬季,那孤单的气氛让她更难受。 仇烈不在堡内,仆人们对她的态度接近视而不见,她连找个说话的人都难。他们也为主人叫屈,总以为芙蓉是靠着欺骗手段才住进仇家堡的。既然仇烈也没有言明芙蓉的身分,奴仆们就只当她是个赶不走的客人,没人真的当她是仇夫人。 在严冬里,她房内的火炉竟是死寂的,整个房间冷得不象话。配给她的那个丫鬟总是偷懒,只是简单的每日换水,然后就不见人影,换上的水有时还是冷水呢。 芙蓉倚靠在绣架旁,仔细挑捡绣线,设计图样,用未出嫁时所擅长的针黹遗忘孤单,彷佛准备用刺绣打发漫长的一生。 她想绣的是披风的彩面,而宽阔的缎子绣起来十分累人,她时常镇日就坐在绣架旁,不言不语的绣着,把整个冬季耗费在这件宽大的披风彩面上。严冬针冻,双手因为寒冷而不听使唤,她停下动作,将手放在口前呵着气,好让冻僵的手暖一些。 “娘。”殒星奔进房裹,手中端着火盆儿,脸上都是煤灰。 “你怎么又弄成这样?脏得像是没人管的孩子。”芙蓉失笑,拿起手绢轻拭殒星的脸庞。“这火盆儿哪来的?” “怕娘冷,我去厨房端来的。”殒星皱着眉头,但仍旧捺着性子让芙蓉擦脸。 住进仇家堡后,芙蓉才发现殒星的适应能力张得惊人。仇家堡内的孩子本想欺负他,刚开始的几天,殒星总是带着伤回房,但是不到几天,所有孩子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芙蓉还未得人心,他就已经收了一堆小跟班。之后芙蓉房里的用品,通常都是那些小跟班打点的。 “娘,你知不知道,仇烈回来了。”殒星有些迟疑的问,仔细看着芙蓉的脸色。 从小他就生长在锦衣玉食的卫府,但是说实在的,跟如今自由自在的生活比起来,他宁愿舍弃那些享受,至少在仇家堡里他过得很快乐。但是只有他快乐是不够的,眼看着娘愈来愈憔悴,他有些焦急,却不知该怎么办。 “你在哪儿看见的?”芙蓉忍住没有叹息,澄澈的双眸却变得阴暗,心中被浓烈的失望占据。他回府来后,竟不愿意来看她一眼?难道他真的只是把她当成累赘,不将她当成妻子? “前些天我跟朋友趴在城墙上,看见仇烈回堡。”陨星回答,伸手摸摸娘的脸,触手处一片冰凉,让他有些不安。娘总是待在房里,这么闷着迟早有一天会闷出病来。 “你怎能直呼他的名讳?你该喊仇将军为爹亲的。”芙蓉提醒儿子,语调却有些软弱。 仇烈对他们的婚姻不置可否,虽然让她留下,却从未承认她是他的妻,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殒星偏过头去,假装没听见母亲的规劝。眼角瞄见竹篮内的绣线所剩无几,他的眼光蓦地一亮,急切的握着母亲的手。“娘,你的绣线快用完了,我们进京城去采买,顺便走走,好吗?”他想拉芙蓉出去走走。 春雷渐融,汴河上逐渐有南方运来的珍奇货品,城内的市集也变得热闹。一来是他自己贪玩,二来是真的不舍看见芙蓉再如此坐困愁城。 “这儿离京城有好长的一段路,要怎么去?”芙蓉只是浅笑着,没有将殒星的话放在心上。伸手到竹篮内,看见残余的绣线,她也苦恼着若是绣线用罄,该上哪儿去找新的绣线。 殒星难得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乌黑的眸子里闪动着狡狯的光亮。“只要娘想去,我就有辨法。”他保证着,飞快奔出屋子去打点了。 汴河悄悄融解,河上的春冰碎裂东流,开始有货船与画舫点缀一江碧波,人们在何上吆喝着,经过几道水门,进入冠盖云集的京城。东水门是汴河进入京城的重要关卡,商家与摊贩聚集此处,人们也趁着春暖花开在此处采买物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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