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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匹神骏的黑马以惊人的速度逼近,奔跑时卷起极强的风势,岸边的柳条翻卷着,马背上的男人伏低身子,策马奔驰,铁蹄践踏柔软的湿地,男人都没有减缓马匹的速度。

  迎面而来的风锐利得像是会割人,柔软的柳条一瞬间全扑打在身上,措手不及的她被打得好疼,直觉的伸出双手保护面容。这么一松手,那条五尺丝绸飘上了半空,柔软的布料彷佛远古的幽魂,在半空中回旋几下,随即落人澄澈的河水中。

  喜儿惊骇的站起身来,尖锐的惨叫声从口中窜出。她愣愣的看着逐渐被水润湿、墨迹缓慢晕开的丝绸。她连忙伸手捞起丝绸,娇小的身躯不停发抖。

  她握紧手中的丝绸,之后放声尖叫。

  突如其来的女子叫声让马匹骇然,原本奔驰的前蹄高举,神骏的黑马人立而起。

  马背上的男子技术精湛的一扯绳,口中念着安抚的话语,很快的让马儿安静下来。

  黑马仍旧喘着气,站在原地甩头,男子不悦的眯起眼晴,转头看去。

  被风撩拨而纷飞的柳条间,一个年轻女子瞪大瞳眸,握紧双拳站在那儿。柔软而有光泽的青丝被风吹乱,头上唯一的装饰是支朴素的木簪子,如今也歪歪的料在发鬓边,女子一身粗布衣裙,虽然寒碜却也难掩清丽模样。一双澄澈的眸子嵌在白皙的脸蛋上,小巧的鼻儿,衬着柔软的红唇,看来很是动人。

  卫殒星敛起眉间不悦的神色,感兴趣的看着这个差点用尖叫声吓坏他胯下骏马的女子。

  喜儿不停的发抖,是因为愤怒也是因为恐惧。丝绸掉进水里,墨迹全晕开,白绸子变成了灰绸孑,这宝物算是毁了,葛家对下人一向严苛,如今闯下大祸,她莫喜儿有几颗脑袋都不够葛老爷砍。

  纵然她不该私自开了盒子窃看,但是她也只是想偷看一眼,马上就完璧归赵。

  若不是这个男人骑着马出现,惹出那阵该死的风,她也不会失手将丝绸掉进水里。

  说来说去,全是这个男人的错。怒火在胸间翻腾,她紧咬着唇。

  “你赔我!”她大叫着,顾不得娘说过不许跟陌生男人说话的警告。她奋力拖曳着丝绸上前,潮湿的布料沾湿了棉布裙。

  那男人坐在那匹高大得吓人的黑马背上,又背着光,让喜儿难以看清他的面目。

  她只能看到男人身上所穿的衣裳,虽然因奔驰而凌乱,却是精致的上好绣工,连马儿嘴中的衔枚都是黄瞪澄的金子,看起来似乎是富贵人家出身。

  殒星挑高浓眉,弯下腰来逼近她的脸,男性的薄唇边带着邪魅的笑容。“陪你?

  你指的是现在吗?姑娘,就这么幕天席地?”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她倒抽一口气,从不曾听过如此轻挑的话语,再怎么不解男女情事,也明白自己被人调侃了。闷着气正想要骂人,一抬头却发现那人的脸靠得好近好近,她心中没来由一慌,连连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子,险些儿摔在地上。

  这才发现这男人比她想象的年轻些,一身的穿着没有分毫庄重。黑亮的发并没有梳整,像野人似的披在肩上,落拓而不羁。黑绸衣衫上是简单的银绣,让他看来格外高大,那身形与胯下黑马同样吓人。

  “姑娘,傻了吗?”他又间,俊朗的脸庞逼近半尺。

  薄唇微勾着,挺直的鼻梁上是一双深邃如午夜的眼眸,笑意没有到达眼底,那双黑眸看来不但深,而且渗着冰冷的寒意。张狂的气势,玩世不恭的戏玩着,不将任何人看在眼中。

  喜儿又退了几步,几乎想转身逃走。纵然他的语气调侃,但是那双冰冷的眼眸像是会将任何挡在他面前的人冻成冰根儿,森冷的眼光有着对所有人的讥讽。

  视线落在她的脚上,薄唇微弯又是一个谜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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