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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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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抖开浸过盐水的皮鞭,站稳脚步,扬起鞭子狠心的朝眼前娇小的女子背上击去。清脆的鞭击声,以及女人痛苦的尖叫声回荡监牢内,他看一眼牧师,恐惧着因为执行任务,会在卡瑞洛回来后遭到报复。但是若现在不听命行事,他恐怕也活不到天明,瓦雷斯里没有任何人敢违背牧师。 可怕的疼痛在背后爆裂开来,撕裂她的所有知觉神经。三年前在拍卖会场所尝过的那一鞭就足以让她恶梦连连,更何况如今执行者的手没有停歇,鞭击一一落在她背上,撕裂衣衫与肌肤。 芷瞳尖叫着,直到嗓子沙哑,可怕的剧痛一直持续,肌肤、骨骼以及理智、尊严全都粉碎了,她疼得眼前一片昏暗。几乎想祈祷上苍仁慈些,让她昏厥过去,如此至少可以暂时避开鞭刑的疼痛。 鞭子不停落下,她最后只能颤抖着强忍,就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又是一鞭击来,她半昏迷的猜测鞭刑何时会结束,而她究竟可以承受多少。 牧师站在原地看着,肃穆的双手交握。他并不担心芷瞳的性命安全,事先已经向仆人警告过,可以打伤,却不能打死、打残,到底这个女人对卡瑞洛影响重大。 这也是他亲自前来监视行刑的主因,若是让其他成员前来监视,以卡瑞洛不得人缘的情况看来,芷瞳是必死无疑。在瓦雷斯里众人没有所谓的合作情谊,他们因为利益而聚集,眼中只看得到私利。 她摇晃着头部,冷汗润湿了及肩的黑发。撞击在皮肤上的,不像是鞭子,倒像是锐利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刻划进她的身体。 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颤抖着昏迷过去,娇弱的身子颓然挂在铁环上,腕间的手铐将手腕处细嫩的肌肤勒出深深的血痕。 仆人不敢继续行刑,停下鞭子擦着冷汗。 牧师缓步走上前,亲自解开手铐将芷瞳放下,抱起昏迷的她放置在床上。红色的血迹染上牧师袍,他不以为意,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半晌,随后转身离去。 仆人也跟着退出,沉重的门被关上,芷瞳在痛楚中陷入无尽的昏迷。 疼痛像是火烧,一吋吋的吞噬着肌肤。尖锐的疼痛逐渐变成抽痛,伴随着脉搏的跳动,一阵又一阵的疼着。她连在昏迷中都还能感受到可怕的伤痛,不知昏迷了多久,她恍惚的醒来后只觉得口渴如焚。 专属女奴的特权,至少食衣住行都还被伺候得好好的,而成为普通奴仆后,她的死活根本无人过问。三餐与用水照常送到,但是她双肩沉重得举不起来,连筷子都拿不住,只能勉强忍着痛喝水,然而流出嘴角的水远比喝进去的多。 或许是鞭刑伤到了内脏,她没有进食的欲望,只是不停干呕着,直到呕出苦涩的胆汁。时间已经失去意义,她疲惫的卧躺在监牢的床上,视而不见的看着四面墙,生命力从背上的伤口逐渐流失,她怀疑是否能够撑到卡瑞洛回来。 监牢内虽然通风良好,但是伤口没有经过治疗,受到感染而发炎,她开始发高烧。 有时热得像是身处火炉,有时却又冷得全身颤抖,她呓语着,紧咬牙关,半昏迷半清醒,梦境像是永远不会停止,许多的人影不停在她眼前晃动。 梦里像是看见巧芙站在她面前摇头,一脸悲哀的说:“这世界上,谁真的懂得谁的挣扎?”甜美的五官上尽是无奈,眼眸深处其实有着歉意。 芷瞳昏眩着,又看见黎展德出现,穷凶极恶的喊叫着,用手掌掴她,咒骂她无法守贞,指控她下贱。然后黎展德变成了父亲,鄙弃的看着她,而母亲不停的掉泪,她茫然的站在原处,接受众多的指责。百口莫辩之下,她开始无意识的尖叫,而那些熟识的人在她的尖叫声中徒然碎裂成千万片。 她原本的世界早已经崩解,而任谁也无法将碎片拼成完整的图片。 卡瑞洛出现在她的梦中,先是无情的夺取,残忍的伤害她。那双蓝眸里有着让她迷惑的情绪,她困惑的皱眉,努力想看清晰些,无奈脑子却无法思考。 那双蓝眸逐渐变得清楚,掩盖在真实情绪上的冰冷竟被愤怒与担忧所取代,他彷佛因为狂怒而大吼着,嘈杂的声音让芷瞳慢慢醒来,她仍旧疼痛着,软弱的躺在沾满血污的床上。 “该死的!是哪个人对她用刑?”卡瑞洛进到监牢内,所看到的景象让他惊骇欲绝。 他匆忙结束意大利方面的会商,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瓦雷斯。知道芷瞳不会乖乖做普通奴仆的劳役,却也没有想到她竟会把自己整到几乎丧命。当他看见躺在床上、浑身是血又高烧呓语的她时,他的心跳差点停止跳动,巨大的愤怒淹没他,她身上的痛楚只怕不及他心中疼痛的千分之一,霎时间他无法思考,只想着要将伤害她的人碎尸万段。 牧师从门口缓慢的走进来,平静的回视狂怒中的卡瑞洛。“行刑是由所有成员决定的,她犯了错,必须接受处罚。”他合上手中的圣经。 当初执行的仆人在一旁发抖,看着发怒的卡瑞洛,他似乎能够看见自己的死期已经不远。 卡瑞洛紧抱着怀里的芷瞳,担忧的测量她的体温,发现她的额头烫得惊人。心中不停的咒骂着,怎么竟将她单独留在瓦雷斯,还好回来得早,不然只怕他回来时,芷瞳已经香消玉殒。 “我要那些人付出代价。”他咬着牙低语。 “你不是声明过,连芷瞳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隶。你要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奴隶杀掉其他的伙伴?这是否有些违背常理?”牧师问道,嘴角浮现微笑,但微笑很快的消失无踪。 卡瑞洛站起身来,咬牙切齿的看着领导人。他知道这是牧师逼迫他承认芷瞳对他重要的方法,但是怎么样也不需要下如此毒手,将她伤得几乎死亡,只为了证明他对她的在乎。 “你在逼我承认。”他冷然的说,刀剑般的目光扫向一旁发抖的仆人,眼眸里杀机陡起。 “没错,孩子。你不停的摆荡着,不愿意承认简单的事实,而你的不安定威胁到瓦雷斯,让其他成员紧张,我已经厌倦了你的易怒与不冷静。早点承认事实不是比较愉快吗?”牧师淡淡的说,罔顾仆人哀求的眼神,转身走出监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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