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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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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还好吗?”雅若把托盘放下,柔和的拂开她脸上凌乱的发。轻抚几下,通红的双眼再度蓄满了泪水。“我可怜的孩子,这半年来苦了你。”她抱住从小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疼惜的哭着。 日本警方只说在破获某恐怖集团的分部时发现了两个女孩,被当成人质般守护着。 猜想是黎家发挥了影响力,恐怖集团住掳走她们半年后,才来到亚洲打算向亲属们勒索。除此之外,他们想不出更好的理由。而雅若光是想象女儿这半年来所受的苦,就想掉泪。 “妈,我没事的,现在不就好好的回到家了吗?”芷瞳喃喃的喊着,酸涩的情绪弥漫心间。 她冲动地拥抱母亲,母女俩感情很好,温柔婉约的性格如出一辙,甚至连容貌也极为相似,四十多岁的雅若多了分成熟的风韵,是个令人着迷的美妇人。 “我几乎担心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了。半年前你跟巧芙在罗马失踪,像是从世上消失般,没有留下任何消息。我们焦急的跑了好几趟罗马,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们。连展德那孩子也担心极了,陪着我们两家人忙了好些日子。这些天也多亏他家里关系好,才能够这么快将你们从日本接回来。”雅若说着,爱怜的看着女儿的脸,眼眸深处闪过诧异。 这个心爱的女儿,从小都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口里怕融了。芷瞳有几根头发,她恐怕也都一清二楚,怎么会看不出女儿历劫归来后的些许转变?雅若审视着女儿的面容,担心的蹙着眉。 说不上来女儿有什么改变,那双乌黑的眸子里不再温和带笑,像是已经褪去无忧无虑的姑娘家性子,转变得成熟而寂静。眉目之间有着深深的忧虑,连笑容也有淡淡的愁绪。 芷瞳避开母亲的视线,敷衍的一笑。“你们这段期间辛苦了。” “我们只是劳心,而展德则是劳心劳力都有。他家里的人也十分焦急,亏得那孩子对你痴心,从不愿意放弃。”雅若温和的说道,拍拍女儿的手,将筷子放进她手中。 “来,吃些猪脚面线去去霉气。” 她温顺的吃着,心中十分复杂。她已经回到台湾了,为何心中竟没有半分踏实的感觉?要若无其事的回到原有的生活中,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的心有了改变,不再是原先那个单纯的连芷撞。 她见证过生与死,见证过黑暗与罪恶。她见过那个男人。 “爸爸呢?”她拨弄着碗中晶莹的面线,不是很有胃口。 最近都是如此,她清晨时总觉得不适。在日本受侦查的这段期间,她早晨时几乎吃不下任何食物。或许是因为水土不服,她的胃很显然的不喜欢日本料理,别人享受着美好的早餐时,她却在忍住不停涌上喉间的阵阵恶心感。 “他在庭院里修剪盆栽。”雅若有些尴尬的说,对丈夫的漠然态度无可奈何。她是一个以丈夫为天的传统女人,不论婚前婚后,都不曾质疑丈夫的冷漠。“你知道他的,他虽然高兴你回来,却不会说什么。事实上,他很高兴的。”她强调着,担心的看着女儿。 芷瞳点点头。“我了解爸爸,他总是这样。”她勉强吞了一口面线,不愿让母亲担心。 父亲在大学有教职,是个道地的读书人,从来都沉默而威严,对妻子和女儿要求颇多。芷瞳有记忆以来,甚至不记得父亲曾抱着她玩,更别提像是同学的父亲般带着小孩出游。她总是记得父亲端坐在书桌前的身影,在与母亲亲昵时,疑惑着自己是哪里不够好,让父亲不想亲热的抱抱她、摸摸她。 “他很担心你,总是不断的问展德调查的情况如何。”雅若叹息着,摸着芷瞳的脸庞,心疼的发现女儿瘦了许多。 “展德常常来家里吗?”她抬起头来,心中有着沉重的罪恶感。 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她知道与展德的婚约就是回台湾后第一件需要解决的事情。 当初订婚时,两家人都十分高兴。芷瞳婉约美丽,未来的婆家满意到极点;而展德斯文有礼,加上黎家是台湾商界中势力庞大的望族,身为少东的黎展德是台湾黄金单身汉排行榜的榜上常客。如此郎才女貌,订婚时甚至轰动新闻界,就连父亲都满意的露出笑容。 要解除这门婚约谈何容易?但是她偏又不能姑息心中逐渐浮现的事实,在内心深处还有某个影子时成为黎展德的妻子。她仍旧记得那双蓝眸,仍旧记得卡瑞洛给她的影响。 “三天两头就来一趟,像是你们在家般,亲切的照顾我与你父亲。”雅若担忧的看见在提起黎展德时,芷瞳的眼眸更加黯然。她吞吞吐吐的开口,小心的提起,“在接到你们的消息后,黎家的人曾来商量,说是你们的归来一定会造成新闻界的喧腾。黎家是做生意的,有正面新闻上报当然最好不过,也担心夜长梦多,他们希望尽快把你跟展德的婚事办一办。” “你答应了?” “你爸爸他答应了。”雅若说道,代表着一切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在家里,丈夫的决定就是一切,她的意见没有任何分量。 芷瞳紧闭上眼睛,凝聚着勇气。几秒后才能够开口,每一个字句都是困难的,她知道此刻的决定将会打破母亲的希望。“妈,我不能嫁给展德。”她睁开眼,怕会看见母亲失望的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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