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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乍见到传闻中令文森一鼓作气打败西班牙海军的“中国娃娃”,吟游诗人立即使出浑身解数,但自始至终,“中国娃娃”只是睁着大眼睛,哀欲地望着他。这使文森的脸 色越来越阴沉,旁边的嘘声也此起彼落。

  眼见所有的人都意兴阑珊的样子,吟道诗人突然脸色一正,待全场的人都静默下来之后,他自宽大的单袍袖笼下以极快的手法变出一把绘满山水的折扇,开始吟唱了起来 “遥远的大洋后,有个璀璨的黄金之国,它有着黄金和琉璃所建盖的宫殿楼宇。它的人民男的和善如兄弟,女的娇媚细致,一如我们英勇的堡主身畔的‘中国娃娃’。

  “它的土地覆盖了金黄色的稻穗,树梢结满了各式各样的珍奇水果,海里有金黄的沙铺满岩石之间,漂亮的鱼自由自在的四处飘逸。红的、绿的、黑的、黄的珊瑚随着波 涛摇曳枝桠。但,这些都不是最美妙的,如果你要问我,这世界上有什么是最令人神往的呢?那就是我们英勇堡主所拥有的‘中国娃娃’,她有象牙般光泽的肌肤,优雅的举 动一如天使,而她的笑靥,噢,我该如何向你们形容她亮丽如阳光的笑容……”

  吟游诗人并没有唱完他所想要谄媚讨好芸的歌曲,因为见到那把折扇及听到吟游诗人用把胡琴所拉奏出的音乐时,一颗泪珠无声无息的沿着芸的腮帮子滑下。

  文森一声令下,卫士们立即将吟道诗人团团围住,其它人皆大惊失色的预期吟游诗人的性命大概已到尽头了。

  但芸却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莲步轻移的奔到吟游诗人面前,泪眼迷蒙地望着他手中的折愿和胡琴。她豆粒大的泪珠似断线珍珠,一颗颗铿锵有声的跌落在胡琴的弦上。

  跨着大步来到芸身旁,文森皱起眉头地望着芸的泪珠,他一心只想让芸开心些,没想到却适得其反地惹得她泪涟涟,从而内疚不已。

  “啊,春神的泪珠,那远渡重洋而来的女神,她所落下的泪,都化为凡间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被卫士扭送着逐出城堡大门,吟道诗人仍不死心的高声吟唱着,直 到城门用力关上传来厚重的闷响声之后,文森这才要侍女们将芸送回房间。他自己则立即召来珠宝工匠,用鹅毛沾水笔在羊皮上描绘出他所设计的式样,也因此,春神的泪珠 成了那枚珍珠戒指的名字。

  但是,艾琳又是怎么得知它的呢?文笙纳闷得紧。

  打开盒盖着迷地看着耶枚不似平常珍珠般圆的变形珠,艾琳形容不—来心底的那份激动、那感觉,就好象是久别重逢似的,对这枚戒指感到特别亲切。

  “琳,祖母曾跟你提过这枚‘春神的泪珠’的故事吗?”文笙轻轻拿起那枚成指,温柔地套进艾琳右手的无名指上。

  “不,没有人跟我说过……”艾琳等着手指上的戒指,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应该是挂在左手的无名指,我是说依你们西方人的习俗的话,如果是在中国,我们讲究‘ 男左女右’,所以用中国人的观点来看也没有错。”

  说完调皮地皱皱鼻子,艾琳猛抬起头,却见文笙一脸古怪地瞪着自己瞧,她越想越不对劲地倾身和他对望。

  “呃,如果你想说什么的话,就尽管说吧!”一向不喜欢兜圈子,有话直说的艾琳干脆直截了当的问。

  文笙用食指摸摸鼻子,苦思许久仍得不到答案。没有人告诉过她那个戒指的故事,而这件传家宝的故事在时间经过这么久之后,外界早已少有人知晓了,那她……她不但 知道春神的泪珠,甚至找得到设计得非常隐密的开关在哪里……抬起脸,文笙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他轻佻地在艾琳手背。印上一吻,扬起左眉戏谑地望着艾琳。

  “不,我无话可说了。现在,我已经将查斯特家族的戒指戴在你手上了,还有什么问题吗?”他牵着马,沿着茂密的树林向前走。—“没……等一下,文笙,我可以问一 个问题吗?”

  文笙并没有回头,只是朝后头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为什么你不喜欢韦伯先生?我看得出来你似乎……”艾琳的话尚未说完即被他的阴沉脸色所打断。

  “不要再提起韦伯的事!”一改平常的温文儒雅,文笙粗暴地勒住?绳,令马背上的艾琳几乎栽下马。

  “为什么?”狼狈地掠掠满头乱发,艾琳讶异极了。

  “不为什么,我说不要提就不要提,韦伯家族跟查斯特家族之间永没有和平的可能。”

  “你们跟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的话,可以好好的说嘛,我们中国人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

  “你不要告诉我什么中国人说的话,当初若非为了‘中国娃娃’,韦伯跟查斯特也不会闹得这么风风雨雨的。一百年前的芸使查斯特家道中落,难道一百年后的你……” 文笙说着,眼神中迸出浓冽的锐利杀机。

  “我……找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慌了手脚的艾琳,急急忙忙的想跳下马,但文笙却先她步地跃上马背,将她紧紧地裹在骑装的披风里,吆喝着要马疾驰。

  挣扎着想要离开文笙那充满了男性气息的胸膛,艾琳钻出那紧包着自己的披风,立即感受到强烈的冷风正毫不留情的扑面而来,在她还来不及张开被风吹得睁不开的眼睛 时,一只厚且温暖的大手,强硬且不容抗拒地将她的头推回他胸怀里。

  风萧飒地在耳畔呼啸而过,马背上颠簸突兀的侧坐却令艾琳十分不舒服,且怀疑自己随时都有掉下马的可能,恐惧使得她只有牢牢地抱住文笙的腰。

  这个人怎么这样不讲理,我只是问一下关于韦伯的事,他就气成这个样子,还说什么百年前的芸害查斯特家道中落,一百年后的我又—什么跟什么嘛—真搞不懂,我是怎 么会爱上这么个烈性子的暴君的?聪,暴君,还真是贴切!

  感觉到速度慢了卜来,艾琳偷偷地打开盖在头上的披风,却不巧的发现自己正好跟文笙面无表情的脸蛋相对,她抿抿唇努力武装自己回瞪回去。

  “琳,听我的话,不要跟韦伯家族的人有任何的瓜葛,他们向来对查斯特家族的人,尤其是女人都不怀好意的。”托起艾琳的下颚,文笙定定地望进她深棕色的眸子。

  “文笙,我不认为韦伯先生会对我有什么恶意……”看到文笙的脸色又开始黯了起来,艾琳连忙举起双手贴在他的胸口。“好、好,你别生气,我答应你,如果他真的对 我有任何恶意的话,我一定会远远的避开他,好吗?”

  “只怕等你察觉时已经来不及了,琳……”温柔地咬囓着艾琳柔软的唇,文笙放软音调。“乖乖的听话好吗?我不希望你发生什么意外。”

  天,你这个样子教我怎么思考嘛,艾琳被他吻得昏陶陶地自忖道。双手捧住发烫的双颊,艾琳在心里拚命地命令自己不要脸红,但脸上的滚辣辛烫却一直没有稍减。

  “文笙,我真的不认为他会伤害我,所以你可以不用担心人多。况且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不信任我的判断能力,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趁着他的吻中断的空档档,艾 琳气喘吁吁地埋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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