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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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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那些吆喝着要赌客们下注离手的庄家,在见到道洛后,个个露出欣喜的表情,三三两两打着暗号,彼此传递着消息。不一会儿,披着狼皮,头戴黑狐帽的桑奇出现在眼前,他必恭必敬地宣布道洛为赌坊的老板,自己则慎重地将道洛迎入那别有洞天的后堂中。 “主子,请恕奴才护驾不力,使主子受伤受困。”双膝笔直地下跪,桑奇不住地磕头道。 “唉,好兄弟,那天若不是库平与你拚死救驾,今日我史道洛恐早已一命归西了,你何罪之有?” “主子,那是奴才杀退来敌,又返回那条暗巷之时,已经找不到主子的踪影。奴才心想主子身受重伤,必然走不了多远,所以和弟兄们在附近搜救近月,却丝毫探听不到主子的音讯。奴才和弟兄们商量的结果,如果主子被他人搭救走了,必然会设法放出消息,让奴才们知道。但倘若主子遭歹人趁火打劫,那方贵重的碧玺,定会出现江湖之中,所以奴才们开了这家赌坊,一方面可做为搜寻主子的大本营,另一方面可放出消息,吸引那块碧玺前来。” 听到桑奇这么巧妙的计谋,道洛也不由得点头称好。伸手到怀里,想要掏出那方代表他世袭身分的碧玺,但接连地捞找了半晌,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终致灰白无血色地瞪着桑奇,吶吶得说不出话来。 发现到主人的面色有异,桑奇手一挥,那些原本挤满大堂、欣喜的来朝见他们失踪月余了的主子的部属们,立即如潮水般无声无息地退下去。 疾行到门口将门扇牢牢地拉拢,桑奇这才转问道洛。 “主子……”他眉眼之间写满了不安。 “不见了!桑奇,我的碧玺竟然不见了。” “碧玺……主子,你再仔细想想,会不会是收到哪儿放了……”额头不住地淌下冷汗,桑奇急急忙忙地将道洛随身带回来的小包袱抖开,详细且再三地搜寻着。 “不,碧玺是何等重要之物,我向来都是随身携着的……今早尚且还见到……”将早上起床后的流程仔细地回想一遍,但道洛却丝毫找不出什么地方有异状,除了……“难道是那时候……”想起了张虎喧闹时,自己由床上一跃而起之际,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但那亦有可能是雪球那只狗的关系……眼见道洛仍凝神苦思的模样,桑奇已经急得在那里来回踱步数圈了。“主子,这些时日来你是在何处?为何奴才率弟兄们几乎将长安城翻遍了,都查不出主子的行踪?” “我……”想起了这近月的际遇,道洛几番欲说又闭上嘴巴,在桑奇一再催促下,他才又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身处何方,只知是长安城内的佛寺,由一位身分神秘的小姐及她的婢女所教。” “这位小姐的名氏……” “不知道,但她所居的佛寺中别院瞥卫森严,似乎身分相当特殊,而且有暖室花房,可见非皇戚国亲,亦是公主殡妃之流。但我在佛寺中寄居月余,从没见过小姐的庐山真面目,平素只有她的婢女姬澐跟我接触。” “既然有了那婢女的名字,我即刻放出消息,要我们所有在外的弟兄和眼线们调查。主子,会不会你的碧玺即落人她们手中?” “也有可能。但依我看那小姐和姬澐,应当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否则她们在救我之初即可将碧玺拿走,何需等到我伤已痊愈之际。再说,从姬澐的衣饰及处事态度来看,似是大户人家出身。我很纳闷,那小姐究竟是何身分?”想起那一声声的莺啼婉啭,道洛似乎又闻到了那股馥郁的异香,他低声说道,将佛寺内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主子,奴才浅见,那方碧玺必然还在佛寺之内。奴才会要弟兄们探出那佛寺的虚实,再进去寻回碧玺。” 转眼又是近月过去了,虽然明知那是附属于宗庙的佛寺,但任凭那些训练有素的探子怎么钻问,却都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佛寺此路不通,桑奇又献策另起炉灶,意即从那位女婢姬澐着手,但令人泄气的是,根本也查不出有此人的消息。 “主子,阿萨轲的使者已经三番两次的催驾,希望主子能尽早到洛阳城缔盟,为今之计,唯有先带着玉匠所赶出来的玉玺起程,免得误了主子复位大事。” “唉,桑奇,想我堂堂突利可汗嫡子,本可顺当的号令突厥百万大军,讨伐逆贼。如今却因为我一时不察,将传国的碧玺给弄丢了……” “主子,奴才已经清查了京城中所有王公贵戚之家,都没有主子所说的佛寺,或是叫姬澐的侍婢。倒是,奴才派出的探子,自张丞相府中听到个挺有意思的消息。” “哦?”懒洋洋地倒杯酒,道洛提不起劲儿。 “据说张丞相的独子张虎,近日就要由皇帝指婚,聘娶前建成太子遗孤玥妍公主。” “这又有什么特别的?门户相当、亲上加亲,本来就是人之常情。” “妙就妙在这里,听说这位公主是高祖皇帝最宠爱的孙女儿,她为了要为父母服丧,所以寄居佛寺……” 一听到这里,道洛猛然地放下杯子,因用力过当,使杯中的酒泼了一大半在桌面上。 “说下去!” “虽说是寄居佛寺,但实则从来没有人见过她的面目。当今太宗皇帝对她颇为忌惮,故将其弟托养于张丞相府。朝中大臣都说这是以托孤之名,行软禁之实。而今将玥妍公主指婚给不学无术的张虎,恐怕内情没那么简单,所有人都为公主今后的安危担忧。” 被桑奇的话说得心头大乱,道洛伸手挥了挥。“现在最重要的是将碧玺找回来,至于这位玥妍公主的事,我们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是,那么主子,奴才该如何回话给阿萨轲来使?” 想起前途多舛的复位之路,道洛只有莫可奈何地领首。“好吧,与他约盟于洛阳,届时再见机行事了。” 箱箱的妆奁将佛寺到别院间的信道,堆放得水泄不通,宫中派来的公公和官人及陪送出嫁的滕婢滕臣,虽然人数众多,此刻却静悄悄地不发一言,各自做着清点嫁妆的工作。 “小姐,时辰就快到了。”将内侍送进来的凤冠霞帔端捧到桌上,映着明灭不定的烛光,姬澐轻声地对粉颈低垂的玥妍说。 闻言慌乱地抬起头,烛光闪烁在玥妍那挂着纷乱泪痕的脸庞上,更显得苍白脆弱。“是……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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