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蓝雁沙 > 天使的诱惑 > |
七 |
|
“求求你,阿杰,我已经没有人可以托付了……” 背后传来正道焦急的叫喊,还有物体坠地的声音,回头看到璩正道如石块般滚下车,璩杰丢下书,跑过去搀扶他。 “你这又是何必?你们三兄弟……” “不要提起他们两个!正兴成天花天酒地,把公司掏空;正义只想投机炒短线,再让他们搞下去,我担心汉克会毁在我手里!” “有这么糟吗?他们应该很清楚汉克是祖父和爸爸一辈子的心血结晶……”想起父祖胼手胝足的奋斗,璩杰感慨万分。 “没用的,阿杰,我已经让会计把他们剩余的股份折成现金,解除他们理事跟董事的资格,现在汉克伤痕累累,需要好好休息养生。阿杰,除了你,我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双手紧紧掐着璩杰手臂,正道重重地喘息。 “我……你应该知道,我向来都不跟业界有所牵连。”转过头去,璩杰试图不被他所打动。 “我明白,你是经济学者,又是大学教授,如果你到汉克,难免会引起流言。但是,阿杰,难道你忍心看汉克就这样完蛋?” “你的要求我必须再考虑、考虑……” “不要考虑了,阿杰,我今天来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维廉。他已经十四、五岁了,从小在美国长大,连像样的中文都说不好,看在我这个垂死大哥的份上,我走了之后,你要帮我拉他一把。” “维廉不是一直都在美国吗?” “我要你去把他带回来,在走之前,我想好好跟他培养父子感情,我已经错过他的成长,不希望再在他生命里,没有我的位置。” “我……”看着正道的惨澹病容,璩杰知道这正是报复的大好机会。 庶出的璩杰,几乎见不到父亲的面。每月到公司领生活费,都要受到正道兄弟奚落,这使他越发不想依靠父亲,坚决地半工半读支付自己的学费、生活费,甚至是母亲日常开销。 父亲病故时,他们母子在灵堂外徘徊许久,正道兄弟请来保全人员,鹰犬般监视着他们母子,不让他们进去为亡者上炷香。 当时母亲的委屈,还有自己心中的痛,到现在都还令他难过。 忆起自己父亲总是缺席的生命,他盯着正道,伤害的话涌到嘴边,收音机里甜美的声音,伴随优美的旋律,突然插进他的思绪—— “现在,为大家播这首我最喜欢的曲子,西村由纪江的钢琴演奏,曲名是‘旅途’。人生旅途上,总是悲伤、痛苦、无奈多于欢乐,只要能够遗忘,日子就是甜美的。小学远足时,我总是记得沿途风光,等到达目的地时,心情已经调整得很好,远足也就更棒了。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欣赏这首‘旅途’,并祝您晚安。” 就在那时,强烈的音符在空旷乡间扩散开来,看着正道病恹恹的样子,突然有股想要证明自己能耐的豪情充塞在他心中。 就从那时候起,他爱上这首曲子,买了几张CD放在起居处,即使是出国,他也会在行囊里放入这张CD。 奇怪,这里怎么会出现双女人的脚?冯素欣?不可能,身为维廉的母亲,她大概连一句摇篮曲都没哼过。况且,没事她绝不会回来。 当年刚生下维廉,她就宣称自己得了产后忧郁症,必须到欧洲度假治疗,将维廉丢在美国保姆家,从此不曾管过维廉死活。 会是谁呢?况且他也不认为以素欣的层次,会欣赏这种钢琴演奏曲,她的格调是定位在流行歌曲,生活里最大的乐趣是“血拼”。 那……难道是……不,正道不是那种会拈花惹草的人,否则在素欣终年不在家的情况下,他不会只是守着空荡荡的房子,孤寂地独自过日子。 虽然后来曾经有过那么一位女子闯进他的生活……她有清脆的声音,还有柔软的心,善体人意得让人心疼,想起她,让璩杰陷入沉思。 但是,那条线也很快被璩杰切断。这就是正道必须支付的代价,当初他是这么告诉正道的,但……对于他长久干枯的心,何尝不是一种救赎? 想起回忆中短暂得让人来不及欷嘘的过往,他甩甩头,想将之抛到脑后去。他必须全神贯注在眼前的问题上,对于往事,还是深深埋在心底吧! 难道……难道是维廉?这个念头让他悚然一惊,国外长大的孩子较早熟,通常在青少年时期交交异性朋友是很正常的事。但带回家来? 在经历过恐怖的绑架事件后,他不认为现在的维廉可以毫无芥蒂地相信外人,毕竟那种创伤,不是短短的时日就能痊愈的。 那,这双白皙小腿的主人会是何方神圣? 想到这里,睡意立刻跑得无影无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璩杰连鞋都来不及穿,就急匆匆地往外冲。随着秋千越荡越高,翔芸眺视围墙外的世界,一面闭上眼睛努力思索着少得可怜的记忆里可有类似的经验。 其实这并花不了她太多时间,但想不起来并不代表她没有过经验。 刚刚在风拂过耳际时,她有个感觉,有人总会轻轻将她的长发往前拨,让发丝覆盖在她脸上……这种亲昵的举动,总是教她没来由地脸红不已。像是挑逗、又像是怜爱般捉弄她,“他”就是有本事将她惹得毛毛躁躁,恨不得张嘴咬他一口。是谁呢?到底那个模糊的影子是谁呢? 全身的寒毛没有预兆地竖了起来,还没弄清楚情况,秋千已经被猛然拉住,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前扑去。 “啊——你……救命啊!” 只知道自己被人抱住,但冲撞力道过于猛烈的结果,使她和那个男人以狼狈的姿态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 她很清楚那是个男人,因为他浑身上下大概只有一件黑色拳师短裤,此刻,她正以很不雅的姿势趴在他光溜溜、沾满落叶、草屑的胸膛上。 “不要怕,我……” 看到她圆睁双眼,璩杰暗暗咒骂几声。该死,他太急了,没有测准秋千的规律,反倒让自己闹了个大笑话。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恢复了理智,翔芸理直气壮地质问他。 维廉说家里只有他跟露西,爸爸住院,叔叔那个工作狂在国与国之间跑来跑去……那么,这个人是谁?他怎么混进来的?露西呢? 想起这一年多来,不单是报章杂志的报导,连医生和护士们都会不时将些可怕的社会案例一一说给她听。 |
|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