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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她手掌心一片冰冷,颤抖地正要张口——

  “不用查了,是我。”

  啊?她呆住,声音卡在喉咙里,与全班的视线一道移向同一个方位,儍了眼地看著从容起身的裴宇耕。

  他他他——在说什么?明明就不是他啊,他为什么要承认?

  “裴宇耕,又是你!平时不学好,现在又破坏考场秩序,你到底想要怎样?”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他什么都没做啊——

  她心慌意乱,想要做点什么,却发现全无头绪。

  怎么办?现在她该怎么办?

  “老师!裴宇耕他——”

  她才刚发声,裴宇耕就迅速截断。“好啦、好啦,反正做都做了,校规该怎么罚就怎么罚,风纪股长考好你的试就行了,不必替我说话啦!”

  “你——”监考老师彻底被他不知悔改的态度给惹毛。“给我到后面罚站,下课跟我到训导处去。”

  她呆若木鸡,看著他放下笔,潇洒地往后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事了,同学继续作答。”监考老师拍了两下手,拉回同学的注意力,但是整节课,她再也没有心思应考——
 

  查 三年八班裴宇耕于期末考经济学一科中,作弊属实,记大过乙支,并该次考试成绩以零分计,以儆效尤。

  看著公布栏上的奖惩单,她难过得直掉泪。

  这上头的名字本来应该是她啊!他一定知道,才会出面替她顶罪,他不是还在和她呕气吗?那又为什么还要这么维护她?还赔上了自己的期末考成绩……

  枉费他考前那么认真的在读书,现在全都白费了,老师一定更加以为他无可救药——

  所有人都以为,他天生就是不受教,这种事也只有可能是他做的,甚至连深入详查都没有;根本没人会相信,事实上,作弊的是他们眼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都是她害的!那种内疚、自责的感觉好难受,比她自己受到惩处还难受。

  “喂,你哭什么啦!”身后传来粗里粗气的声音,她回过头,见他神情不甚自在的站在她后头。

  裴宇耕在身上摸了摸,想起自己身上从来没有带面纸、手帕的习惯,只好用袖子胡乱在她脸上抹了一把,从没替女人擦过泪,动作别扭极了。

  “对不起——”她颤声吐出歉意。

  “哎呀,没什么啦!反正我早就烂到底了,做这种事大家一点都不意外,你可是全校师生引以为傲的模范学生呢,和我哪能比!”

  明知他只是想安慰她,没有任何讽刺意味,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只更觉得惭愧,她就是心痛得想哭!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明明就是我的错!我没有他们以为的好,你也不是他们以为的烂——”她一阵哽咽,眼泪掉得更凶。“我现在就去告诉教官,作弊的人是我,你是无辜的——”

  她真的转身要走,他急忙抓住她。“喂,你发什么神经啊!”

  “我是认真的,事情本来就是我做的,没理由要你顶罪!”

  “厚,你这个笨蛋!”在走廊上拉扯,已经引起往来学生的注意,他直接将她拉向不远处的鱼池。

  “大过都记了,零分也拿都拿了,你现在去承认,又能怎样?我的名声就会好到哪里去了吗?不会,我依然是那个惹是生非的流氓学生,那干么要多毁掉另一个人美好的形象?反正我的求学生涯,污点已经多到像天上的星星了,再多一笔也没差,可是你不一样,你完美的求学纪录,是不能留下败笔的,你忘了你还有奖学金要领吗?你只管坐稳你的第一名宝座就是了,敢跌下来,我揍得你哭爹叫娘!”

  “可是……这对你好不公平……大家都误会你了……”怎么可以这样?问题学生就活该要担不是他该担的罪名,好学生就不会行为偏差了吗?

  他不屑地笑哼。“你以为我在乎吗?反正你知道就好了啦!”自从跳脱年幼无知的时代后,就不曾在乎过谁的想法了,只有她,他只在乎她怎么想他、怎么看他。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吸吸鼻子,既感动,又心疼。

  他耸耸肩。“谁晓得?大概那天被你的水桶砸成白痴了吧!”看她还是一副良心不安的样子,他又补上一句:“安啦,教官说,看在我最近有‘痛改前非’的诚意上,只要我寒假一个礼拜两天过来打扫学校环境,他就答应要撤销那支大过,你要是过意下去,寒假过来帮我。”

  “好。”她点头,庄重认真的表情活似在教堂前说:“我愿意!”

  他差点笑出声。

  其实,这支大过加上他之前的丰功伟业,早该勒令退学了,要在以前,他根本不在乎,拿不到这张毕业证书,削的是老头的颜面,关于这一点,他还求之不得,要他打扫校园?没门儿!

  只是啊……

  看向那张清恬的小脸,他在心底无声叹气。他到底是怎么栽的?死不瞑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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