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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是的,他很呕,但最惨的还不是这个。

  在他处在这种立场下,头痛得想跳井自我了断的某一天,他和兰熏爆发了相识以来,最严重的冲突!

  起因源于那天下午,他忙着处理公务,而兰熏在后苑喂她的“爱鸡”打发时间,平时,他会设法分开两个危险的女人,免得……嗯,就像雍皓星说的:“只有爆竹,没事,只有火把,也没事;但要是有谁找死把爆竹放到火把旁边,那就--哩啪啦,热闹滚滚,穿新衣,过新年,啦啦啦……”

  这幸灾乐祸的畜生!封晋阳一掌劈去,差点让他穿寿衣,过头七!

  不过,畜生归畜生,这话还是有些道理,只是那天,他实在忙到快断气了,没多余的心思顾及太多,然后,还就真的让雍皓星那张乌鸦嘴给说中--出事了!

  他一下公堂,就立刻听闻单晓月落水昏迷不醒,如今大夫正在为她诊治。

  听雍皓星说,当时只有兰熏在场,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得问她才清楚,他是刚好听到呼救声,赶去时就看到两个女人泡在水里了。

  救起晓月时,她用残余的一丝意识,说了两个字--兰熏!

  他很不愿意做那么糟糕的假设,但是,兰熏个性冲动是事实;她们不和,也是事实;两人单独共处,发生冲突也是可以想象的,那,冲突之后呢?会演变成怎样,几乎不用想象就知道了……

  他心浮气躁,大夫在房内诊断,他等待着,悒郁地撑着额际,眉心深蹙。

  “你怎么不说话?”兰熏凝视他难看的脸色。她觉得很冷,但是所有的人,心思全都在昏迷的单晓月身上,没人关心她也浑身湿透。

  “你还要我说什么?”他抬眸,语调很冷。“或者,你该要向我说什么?”

  “我?说什么?”兰熏被他冷漠的眼神和态度惹得心乱,楞楞地领悟了他话中暗喻,她瞪住他。“你在暗示什么?!”他怀疑她?!

  所有人都可以不相信她,但是,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这么伤人的怀疑!

  “我没有暗示什么,只是,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一下,晓月昏迷前喊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意思?你去问她啊!”莫名其妙!

  封晋阳拧眉。“你不必那么激动,这样会显得--”

  “显得我作贼心虚,是吗?你何不干脆直说,是我推她下水的,所有人不是都这么想吗?”她直接替他说出来算了,何必拐弯抹角!

  “你是吗?”他反问。

  “我是吗?”她怔怔地重复。“封、晋、阳!你该死地竟敢这么问我!”在他心中,她就这么心如蛇蝎?!

  可,她又几曾想过他的立场?他多怕,最终他仍是错估了自己,改变不了她,他心头的惶然,又该向谁说?

  晓月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子,今天她若因他而受到伤害,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他需要一点信心,让他能够支撑下去,她懂吗?

  “你不必跟我拍桌瞪眼的,我只要一个答案。”封晋阳不为所动,定定地凝视她。

  答案?他都先将她定罪了,还要她说什么?她说没有,他就会信吗?他若信她,根本连问都不该。

  再也没有什么,会比他的质疑更伤人了!

  “对,就是我把她推下去的,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怎样?”她一时气愤,赌气地脱口而出。

  “你!”他拳头握得死紧,重重往桌面一捶。“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任性了点,没想到,你竟不可救药到只凭自身的好恶行事,如此草菅人命!兰熏,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她情真意挚的付出,换来的竟是这样不堪的回报,到底失望的是谁?

  “封晋阳,你这个浑蛋!”她不想哭,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但是气愤的泪水就是自有意识地冲出眼眶。“人人尽说你英明睿智,办案如神,依我看,你根本是个是非不分的糊涂县令!”

  封晋阳楞住,看着两颗清泪由她眼眶中涌出,也看着她用力推开他往外跑。

  难道,是他误会了?

  他思绪一向清明,也是这样冷静,让他在办每一椿案子时,都能确保公正,明辨是非曲直,而这回,会是因为兰熏在他心目中过于重要,以至于乱了心,错下判断吗?

  他如梦初醒,随后追了出去。

  “兰熏!”他追上去,一把拉住她。

  “滚开!”她头也没回,用力甩开被他捉握住的手腕。

  “别这样,兰熏!”他一心挽留。“我误会你了,是不是?”

  “走开!反正我说我连单晓月的衣角都没碰到,你们也不会相信,那干么还要来问我?你们每个人眼里都只看得见她嘛,我算什么?只不过是个草菅人命、只凭自身好恶行事的野蛮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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