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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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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 套一句我家小弟的话:“学校是政府立案、合法的诈骗集团。”我们缴的学费和上课时数,完全不成正比。 星期四,结束了一个礼拜的课,我赶着回高雄的家。 原本,四点五十分下课,要赶五点三十三分的火车时间已经很紧迫了,那个猪头徐圣文还耽误本姑娘的青春,结结巴巴讲了半天,结果只是别人送了他一束花和一盒金莎巧克力,他对花粉过敏,也不吃巧克力,所以转送给我。 妈的,一点小事扯半天,男孩子这么不干不脆,我差点一拳扁过去,要是害我坐不到车,他就死定了! 宁夏看到那束花,表情暧昧兮兮地直笑。 她一直觉得徐圣文暗恋我,只不过腼觍男羞于表白。关于这一点,我不表任何意见,至少他没对我表示过什么,只不过是比较照顾我们的学长罢了,他哪回送来的消夜,宁夏和靖阳没份? 果然,一路狂飙到屏东火车站,错过了车班,路上为了护住那束花,几次还差点撞到安全岛。 等了半天,电联车又给我误点再误点,眼看天色已晚,世上又刚好有这么该死的巧合,我手机在踏进月台的那一秒没电。想到家人还在等我吃饭,我瞥了眼手中的电联车票,也没想那么多,直接跳进最近一班的自强号!(姊姊是万不得已,绝非存心逃票,小朋友千万别乱学。) 车上人很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非假日,害我手里抱着那束碍事的玫瑰,右手提着家中阿娘指定要买的四盒生水饺,肩上再背着姑娘我的随身家当,随着火车颠颠晃晃,摇得我头都快昏了,数度踩到旁人的脚,遭来好几个白眼。 晃了约莫三分钟,在我预估撑不了多久就会跌得狗吃屎时,旁边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姐,我看你站得那么辛苦,要不要到后面去坐?我旁边位子的人刚刚下车了。” 我回头,看到的是一个年约四、五十几岁的妇人,警戒心稍稍降下。起码不是无聊的搭讪分子。 “好啊。”再站下去,我的淑女形象早晚会跌得一干二净,我两只脚已经包得很精彩了,真的不需要再锦上添花一番。 一路上,我们聊了些话题,包括就读的学校啦、科系啦、家住哪里等等。直到火车在高雄靠站,我下车时,她突然冒出一句:“老实告诉你啦,其实刚刚我旁边的座位是有人的。” “咦?”换月台转车的我顿住脚。“怎么会?” “是一个帅帅的少年家,他很好心,看你撞来撞去,叫我过去这样跟你说的。” 真的吗?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为善不欲人知的好心人啊? 老实说,心里有点小小感动了下。 “在那边、在那边,看到没有?就是他啦,帅帅的那个……”妇人兴冲冲地指给我看,我顺着她比的方向往人群看去,他正好转身走出月台。 只是瞬间的惊鸿一瞥,但是我发誓,我真的见过他,感觉很眼熟啊…… 回家后把这件事告诉小弟,问他:“如果是你,会让座吗?” “要看她漂不漂亮。” “如果是我呢?” “我会继续睡死,当成没看到。” 我就知道! 色狼!现实的色狼!而且是现实又不懂得欣赏的色狼! 我当场赏他一个飞天抱枕。“喂,我那么糟糕哦?” “坦白讲,真的有点碍眼。”在我拿起脚上的拖鞋时,他急忙又补上一句:“那是我个人的审美观啦,起码你污得到一束花,还有人肯让座给你,可见别人看起来还没那么碍眼……”嘴里咿咿唔唔吃着我的金莎巧克力,声音愈来愈小。“虽然我怀疑那是同情票……” @井$f…… 算了,不想跟他讲,免得气死自己。 那个礼拜,与我感情最好的表妹开了个小刀,在医院度过,我正好借花献佛,将那束花送到病房给她。 表妹感动归感动,嘴里还念着:“神经哦,干吗浪费钱……” 我发誓,我真的看到婷要笑不笑的表情。 直到现在,我亲爱的表妹都还沉醉在她的感动中,不知道真相。 回到学校,知道这件事的宁夏,直骂我不解风情。 对不起,我处女座的,很实际,只知道什么叫经济效益,不懂什么叫浪漫啦。花留在家里没有用处,探病送人还可美化病房耶,比起不切实际的浪漫,这用途实质多了,不是吗? 宁夏听完,直接装死瘫在床上,一副完全被我打败的表情!虽然我一点都不觉得我分析得有错。 “算了算了,你没救了。我只要求你,别让徐圣文知道,他的玻璃心会碎得捡不完。” “拜托,人家学长才没那么小气咧。”反正也是人家送他的,他送给我就是我的了,才不会和我计较这些鸡毛蒜皮大的事。 “不和你扯了啦,我要去看脚伤,你要不要去?” “不要,猪头王会来载我。”她依然赖在床上装死,我只好披上外套,千山独行。 天气很冷,套句我家小弟的强调用词:“真他妈冷得干干叫。”但我是淑女,淑女是不说脏话的,这句话只能吞回肚子里,抖着几乎握不住机车手把的双手,唯一的任务只求不要KISS安全岛。 在我停好车,进诊所前,心里都还在默念上个礼拜发的狠誓──我再也不要指定那个推拿师,我再也不要指定那个推拿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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