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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盼儿……”轻不可闻的呢喃逸出唇畔,醉卧美人怀里,吻着、抱着,不去想掌下碰触的,只是一名陌生女子。

  原来,他心头那人,是他家妹子吗?难怪要醉。

  “你怎么说?”反问他身侧那被当了一夜替身的女子。要嘛,将他带进房,继续当替身,要嘛送他回去。

  女子苦笑。“送他回去吧!”

  没见过这等痴情种,醉了都还念念不忘,一整夜喊着那人的名。

  了解!

  孙某人点头,示意随从搀起他,送回陆府。

  陆盼君正看完帐本走出书斋,路上遇见喝了个烂醉正要搀回房里去的陆祈君,轻蹙秀眉。“哥哥怎么醉成这样?”

  她便是陆家二小姐?

  欲走的孙家主爷缓下步子,多瞧了她一眼。

  眉儿秀气,眼儿清亮,五官秀致,果真是美人胚,难怪有人要倾心得难以自拔。

  只不过——这对兄妹一点都不像。

  “你真是陆家子孙吗?”他颇富兴味地问,想起了城里流传多年,版本多不胜数的流言蜚语。

  这人好没礼貌。

  陆盼君不悦地皱眉。八卦人人好奇,可还不曾有人当着她的面直言不讳问过,让她有被冒犯之感。

  她不作回应,关切地伸手稳住踉跄的陆祈君。“哥哥,你还好吗?”

  他深蹙眉心的痛苦模样,让她对那人的反感直往上攀升。

  孙家主爷倒也晓得自个儿不受欢迎,挥了挥手遣退侍从,少了帮助,陆盼君没防备地踉跄退了两步,差点被兄长沉重的身躯压倒在地。

  她吃力地撑住陆祈君的重量,矜淡却不失礼地道:“多谢您送家兄回来,晚了,请恕招待不周,您请自便。”

  下逐客令了呢,似乎动怒了。

  原来小女子也不似外貌那般柔驯,她是有脾气的。

  “我很讨人厌吗?”他偏不识相,挑明了问。

  转身将兄长扶往寝房的步子一顿,她回道:“我哥哥不爱上花楼。”

  不做这生意,陆家不会垮,宁可少赚几两银子,也不愿他时时陪人上勾栏院喝花酒,弄坏了身子。

  原来如此。

  他还道自个儿是哪里惹了她,原来是心疼兄长来着。

  他挑眉,有趣地笑了。“害他喝得烂醉的人,可不是我。”这冤情绝对要洗刷。

  她显然没听进耳,他于是好人做到底,对着走远的身影补上几句:“他说了一夜的痴言醉语,你若有兴趣,不妨听听。”

  小心翼翼将陆祈君搀回房里头,他步伐一个不稳,连着她一道摔进床里。

  好痛。

  她撞着床板,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沉重身躯。“哥哥,你起来。”

  他难受地哼吟了声,翻身倒向另一方。

  满嘴的酒气……他究竟是喝了多少?

  陆盼君揉着摔疼的肩,起身倒了杯茶水让他醒醒脑,但他不喝,手一挥,不慎打翻,弄得满身湿。

  她赶紧拧来巾子替他擦拭,也顺道替他宽衣,脱下湿透的外袍。

  “走……开……”他皱眉推拒,不爱别人碰触他。那人、那人不会如此轻佻……

  撑开眼皮,醉眼迷蒙中,对上她的眼。

  是够醉了吧?竟觉得——眼前女子好美,像极了、像极了她……

  一反手,抓牢了她,便再也不肯放。

  好痛苦……你知道吗?日日看着你,却必须苦苦压抑,不能碰触,不能靠近,不能告诉你……我爱你……

  我活该,是我先放弃的,放弃与你牵手白头,怨不得人,可,谁来给我一个挽救的机会?如果一切重来,我不会再笨得让你爱上别人……

  来不及了对不对?你只要他,再也容不下我……

  “哥哥!”她吓坏了,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索吻吓得动弹不得,好半晌才想起要挣扎。

  “别这样!”被困锁于他怀抱,听不清楚他喃喃自言了什么,那微哑的音律却听得出极压抑痛苦。

  他力道大得吓人,她挣不开,疼痛地拧眉。他激越地拥抱、索求,过重的吮吻力道令她颈际隐隐生疼。压抑了太多年,一旦释放,便再也无可收拾,几乎要揉碎了她地纠缠,心房那空了多年的渴望,怎么也填不满,饥渴贪婪地索求、再索求,啜饮那连梦中都折磨着他的甜美滋味——

  “哥哥,不可以——”她心慌意乱,从没见过那样的哥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衣衫不整被他压在身下,她逃不开,赤裸裸欲焰压迫着……

  他真的要侵犯她!她害怕地喊:“你清醒一点!我是盼儿呀!”

  “盼儿——”他止住动作,神情略略恍惚。

  他听进去了吗?陆盼君松了一口气,才卸下防备,身下撕裂般的痛楚,毫不留情地袭来。

  好痛!

  但更痛的,是心。

  她瞪大着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泪水跌出眼眶,她咬着唇,不肯发出声。

  好陌生……

  这人,真是她的哥哥吗?为何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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