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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接下来的意识很模糊,现实与梦境交替,她好像和禹说了不少话……

  头好痛!伸手摸到一层厚厚的纱布,她闭眼呻吟了声,病房的门被推开,她直觉望去──

  “醒了吗?有没有好一点?”一身白袍的任牧禹走向她,笑问。

  “禹?”她愣愣看他,一直以为那是梦……

  “是啊,你忘了?”接过护士递来的体温计,确定温度恢复正常,他换掉快见底的点滴瓶,淡淡地说:“重感冒,加上轻微的脑震荡,梁小姐,你真的是很让人生气。”

  “我看不出你有很生气的样子。”她盯着他由托盘上拿起的计管,目不转睛。

  “有,我非常生气!”沾了酒精的棉花擦在肌肤上,冰冰凉凉的,见她死死地盯着他的每一个举动──不,其实是盯着他手上的针头。

  他叹了口气,停下动作。“想不想知道你有没有台湾国语?”

  “台湾国语?”才没有!她国语标准得很。

  “试试看就知道了。先念绿豆花生的花生。”

  她照念了,字正腔圆。

  “好,再念台湾省的省。”

  她也念了。

  “最后,是大卫魔术的魔术。”

  念完后,他要她连着念十遍,她照作,而且很骄傲地咬字清晰,完全没走音。

  “怎样?”

  他摇头叹息。“花生省魔术(发生什么事)?小姐,你有好严重的台湾国语呢!”

  “啊?”她呆住。“任牧禹,你好过分──”居然这样拐她!

  他耸耸肩,收起空了的针筒。“被小慧拐了,拿来拐你。”

  她呆呆地,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腕上按着棉花的手。“打完了?”

  他点头。“在你专注于咬字发音的时候。”

  原来他在转移她的注意力。

  他丢掉手中的棉花。“我说过不会让你痛,你该相信我的。”

  是啊,她该相信他,他从没骗过她,不是吗?

  “你呀,都二十六岁了还怕打针,说出去会被笑的。”

  “哪是!你记不记得前两年流行登革热的时候,那个护士有多猪头?打个针打到让我怀疑我是在“捐血”,手都瘀青了,还牵拖我血管太细不好找,哪能怪我从此以后怕死打针?”

  是啊!他记得。

  那时她的病症只是轻微,但是他却担心得食不下咽,天天守在她身边……

  一旁的护士轻笑。“任医师,你和女朋友感情真好。”

  任牧禹神情微微一僵,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

  “Miss何,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连他都听得出来,他的口气有多生硬。

  “少来了!你们脖子上都挂着同款式的情人对炼,不要否认那种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啦!”

  他哑然,抚上颈间的炼坠,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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