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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她选择了后者,因为比谁都明白,分开多年后,依然能触动她的心的男人,就只有余观止。

  既然他都表态得如此清楚了,她还是选择留下来,那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好怨尤了。

  她看得很开,真的。

  然后大半年过去,变成堂哥们很看不开,老在碎念她,问她那个男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有点表示。

  是要表示什么?当初都说得清清楚楚了,现在再去勒索他原本就不想给的东西,未免太无耻。但她又不能跟堂哥们坦白,他们会劈死她。

  以至于后来她对余观止感到很不好意思,每次免不了双方碰头,他都得挨上堂哥们几个白眼,原本还算友善客气的态度,到后来都没给什么好脸色了。

  余观止大概心里也有数,表现挺逆来顺受,没为自己辩解什么。

  这一天,余观止提早下了班,到店里来找她,那时刚好有客人,她拨空交代了声:“柚柚快下课了,她今天有上心算,你先去才艺班接她。”

  他点头,回她:“今天提早打烊?想去外面吃。”

  “喔。对了,路上不准再买零食给她吃,她最近都胖一圈了,老是不吃正餐,这样很不健康,你不要乱宠她!”

  “……好啦。”

  听到她应允,转身要出店门口时,听见客人在问:“你老公?”

  “不是。”

  “干嘛否认?明明对话就很老夫老妻。”

  他不知道幼秦怎么应对这个问题,他人已经走出店门口,停下步伐会显得太刻意,每次听见类似的话题,都必须佯装无事地走过。

  才艺班离这里不远,步行即可到达。那时她比较了几家,又带柚柚去试听,然后选了这一家,当天就自己先付了第一期的学费,之后柚柚学得还挺愉快,课就一直持续上到现在。

  接完柚柚回来,那个客人已经离开,里头换了另一个人,但不像是客人。

  “隔壁卖衣服的老板,他喜欢幼幼阿姨,常常送一些小点心过来,每次都说是店里员工多买的。”身旁的女儿适时提供信息。

  很明显的追求意图,连不满五岁的小女娃都看出来了。

  他推开店门,看见她收下对方递来的长茎玫瑰,回了句:“谢谢,也祝你情人节快乐。”

  这个人很聪明,知道八字都还没有个下撇处,太高调必然会被拒绝,懂得送一朵就好,看起来像人情交际,收下也不会有压力,另一方面也达到示意的目的,礼轻情意重。

  胸口一阵闷,他也没多想,大步朝她走去,张手往她腰际一揽。“不是说今天早点休息吗?我还买了电影票,再晚会来不及。”

  “喔。”她赶忙向对方说了声抱歉,便转身去忙。

  余观止瞥了对方僵愣的表情一眼,随后跟上去,拉住她要搬盆栽的手,拍净细嫩掌心上的灰尘。“我来搬,你去忙里面。”

  替她将外头的盆栽和广告广告牌搬进来时,那个男人已经自动离去了。

  他承认自己心思卑劣,不止一次地搞小动作,让对她意有所图的男人主动打退堂鼓,但,那又如何?他是自私,也没打算发圣光、装圣洁。

  收拾好拉下店门,在去餐厅的路上,她接到堂姊的电话,例行性哈啦了几句。这两个人本来就很爱抬杠,他一开始也没太留意,专注在开车。

  “……信不信你继续在我面前放闪光,我绝对灭了你……对啦对啦!也不知道是谁满口哥儿们的哥到床上去、哥到去结婚证书上画押,你这欺师灭祖的家伙……”

  欺师灭祖好像不是这样用的。不过现在似乎不是纠正她成语的时候,她心情看起来不太美丽,也不知杨季燕又说了什么惹到她。

  “了不起咧!骗人家没收过情人节礼物?送颗钻石就爽成这样,你是连家产都送给人家了,也不知他是娶杨季燕送嫁妆还是娶嫁妆送杨季燕,你有点骨气好不好?”不懂得看场合与对象说话的人,在她面前炫耀这个,真的活该被轰。

  车子刚好拐进巷弄,熄了火,一片安静下,手机另一头传出的声响多少听见了几分:“那玩意儿你就有?真有骨气早离开余观止了。我才搞不懂你是讲话酸还是心在酸……”

  “懒得跟你说,去过你的两人世界啦,我也要下车吃饭了。”挂掉电话,没留意到余观止神色有异,伸手要去开车门,被他拉住。

  她曾经,是众星拱月、多少人争相讨好的女人,如今,连情人节都要被堂姊剌个两句。

  她是那么骄傲的杨幼秦,也有条件骄傲,却让自己委屈到如斯地步,连这个日子,都必须不期不待。

  他放柔了嗓,轻问:“幼秦,你有没有特别想要什么?”

  她回眸,笑谑:“想当圣诞老公公啊?我生日又还没到。”

  但今天是情人节。

  名不正言不顺的日子,说了徒惹尴尬。

  他笑笑地回道:“刚刚看你跟季燕在为了礼物的事吵架,吵输了心情闷?你要的话,想送的人还少得了吗?我来送,让你去吵赢她。”

  “白痴。”她笑骂。“最好我有这么幼稚。走啦,吃饭去。”

  她最后还是没有说她要什么,他们吃完饭,又去看电影,因为考虑到柚柚,选的是合家观赏的喜剧片,虽然他知道她其实比较喜欢感性的文艺片。

  这些日子,出去时事事都必须考虑孩子,要放弃的太多、迁就的更多,他一直都在等,等她的底线。

  但是,一直到现在,她不曾表示过什么,连句抱怨也没有。

  晚上,柚柚睡着以后,家里有孩子,他也不能送她回家,如果她没有自己开车,就得叫出租车,然后帮她记车牌,到家给个电话报平安。

  今晚,他忽然不想让她走。没有他接送,不想让她再一个人孤零零坐出租车返家。

  由身后抱住准备返家的她,低低在她耳畔问:“不能留下来吗?”

  她浑身一颤,命令自己匡正思想,干笑道:“没床让我睡。”

  “我的床让你睡。”

  “你要睡客厅?”

  没打算跟她继续玩暧昧的文字游戏,扳过她的身体,直接吻上去。

  那晚,她首度在他的床上过夜。

  隔天醒来,两腿间仍隐隐酸疼,他昨天做得很没节制,逼得她几度濒临崩溃,偏偏残余的理智,还记得隔壁房有未成年的——

  “你轻一点,会吵醒柚柚。”

  “……杀风景。”他报复地咬她下唇,然后——做得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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