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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她,很想念顾政勳吧?

  也是。才九岁的孩子,谁不渴望父爱与陪伴?

  她在作梦。

  但又不太像是梦,很早很早以前,爹地还在的时候,问她:“再给你一个把拔好不好?”

  她听不懂。每个人,不都只有一个爸爸吗?

  爹地说:“爸爸和爹地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念法、写法,都不一样。”

  “喔。”三岁小孩,很好唬弄。

  但是爹地还没告诉她,要给她的新把拔在哪里,他就再没有回来过了,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问。

  没有人知道,其实她有记忆得很早,记得很多爹地说过的话,也记得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梦,隐约间,好像又听见爹地的声音,对她说:“小宝贝,送你一个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但我不告诉你在哪里,你要用自己的智慧去找,找到就是你的,你会很幸福很幸福。”

  是吗?那这个礼物在哪里?

  “嗯,我算算看。你大概要吃个十五次生日蛋糕,才有那个智慧,看见你的礼物吧。”

  好久喔!我可不可以赖皮,早一点看到我的礼物?

  “可以呀。”爹地笑了笑,依然像以前一样,很宠爱、很宠爱地摸摸她的头。

  “那你就要张大眼睛看,我们的小娅娅那么聪明,一定找得到。”

  她还想再问清楚一些,但她找不到爹地,拚命地一直追、哭着喊爹地,他都没有理她——

  用力睁开眼,俯视她的男人,很是怜惜地替她拭泪。“又梦见你爹地了?”

  她一张手,抱住他的脖子哭。

  从以前,每次梦见爹地,醒来都是杨叔在身边安慰,像现在这样,轻轻搂抱、很疼爱地拍抚她的背。他一直、一直都在她身边,陪着她长大。

  爹地说,要送她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然后醒来,她就看见杨叔。

  对她来说,全世界最珍贵的,除了妈咪就是杨叔,但,杨叔是她的吗?这个疑问,已经在心里很久、很久了,妈咪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回答她,那她只能自己找答案。

  她跳起身,自己把泪一抹,抓着他的手往外走。

  “等等,小甜馨,你要拉我去哪儿?”

  左弯右拐,一面仰头看指标,最后停在血液检验科……应该是这里没错吧?她问护士小姐:“我要做亲子监定,是这里吗?”

  “是的。”护士小姐带着亲切微笑问,问的当然是大人。“请问是两位要做亲子关系监定吗?”

  杨仲齐完全状况外,不比护士小姐好多少。

  “对。”依然是娅娅回答。

  “这边请。”

  填完表格、做完采样,娅娅说:“请用最速件处理。”

  护士小姐看看他。

  仍有些无法反应的杨仲齐,本能附和:“听她的。”

  “……”到底谁是大人啊?怎么感觉好像是小孩在作主?

  护士小姐走开后,他蹲身与娅娅平视。“为什么要做我们的亲子监定?你怀疑你是我的女儿?”

  “我不确定,但就是有这种感觉。杨叔难道都没有怀疑过吗?”

  坦白说……还真没有。

  没有人告诉过娅娅她的身世,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龚云颦生的,母亲与他过从甚密,小孩难免会有这样的联想。

  既然孩子有疑虑,那就验吧,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免得这事长久搁在心上困扰着她。

  隔天下午,检验报告出来,娅娅很心急地催他去取件。

  医院漠视小孩人权,什么都不跟她讲,让小人儿扁嘴在一旁呕气,看得杨仲齐一脸好笑。

  “你是在急什么啊?”

  取完件回来,看到报告的结果,反而是他被雷打到,久久说不出话来。

  “有这么意外吗?”得到答案后,反而是娅娅有心情笑弄他了。要是没几分把握,她才不会跟杨叔瞎闹。

  “你……怎么会知道?”看她的样子,像是已经有七成把握,这张检验单,只是证实而已,不会太讶异。

  而他这个当爹的……居然不知道自己女儿已经这么大了,还日日在他眼前晃……

  如果他会有孩子,那孩子的妈绝对只有一个人选。

  袭小容!

  他咬牙,看着坐在病床上啃苹果,一脸好悠闲的事主。

  明明是两造共犯,怎么她可以好纯真、没事人一样地在一旁看戏,而他却要被雷劈成焦屍,还连骂都骂不得?

  “杨叔……不太开心吗?”娅娅嘴角笑意敛了敛,不安地看他。

  杨仲齐回视她。“你呢?有很开心吗?”

  “嗯。”她重重点头。不是爹地不好,而是杨叔在她心里,一直有不同的地位与分量,爹地去世的时候,都是杨叔陪着她,她记得的。

  明明不方便,可是还是到哪里都带着她,她记得他一边开会、一边抱着她睡;记得他看文件,她爬到他腿上缠赖;记得他陪她玩游戏,再忙都会每天跟她谈谈心;记得他喂她吃的每一口饭、送她的每个宠爱小礼物、哄她睡觉的每一则床边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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