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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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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她可以不在乎生死,却不可不顾弟弟的安危,泄漏组织机密必死无疑,就算不是弟弟走漏的消息,也可能因为她的关系受到牵连,“罪恶之城”的法令规章之中有些蛮横得不可思议,她不敢轻易触犯。 “你不要命了吗?都已经到这种时候还不肯说实话,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戚拓遥眯紧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她。 “你……动手……吧……”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埋怨与悔恨,只希望在她死后,他多多少少还能记得她。 “你想得美,我绝对不会让你称心如意!”揪住她领口的手登时放松钳制,奋力将她甩在地上。 段宜光抚着胸口猛喘气,并没有因他的举动而安心,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接下来,他会怎么对付她呢? “你宁可死也不愿把实际情形告诉我?”她拥有将最冷静的人逼疯的本事。 “求求你不要逼我……如果我能说早就说了。”全世界她最不愿欺骗、不愿背叛的人是他,她怎么会刻意瞒他?实在是情非得巳呀! “不逼你可以,你只要告诉我,如果这次我没发现你偷了文件,你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窃取我的东西吗?”他灼亮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她,仿佛想从她眼中读出最真实的想法。 段宜光低垂着头,不敢迎视他那双似乎能洞悉一切的利眼,在这样的注视之下,她根本说不出真话,更不敢说假话。 “说啊!会或不会,给我一个答案。”他的语调中多了一丝不耐烦,坚持要她回答自己的问话。 “我会。”他一定早就将她看穿了,说谎只不过让自己更难堪。 戚拓遥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难解的光,她证实了自己的臆测,却让他的心情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难道他真能伤害她?如果放了她,又怎么对得起自己? 不明白自己希望她如何回答,她若说“不会”,他也许可以念在初犯且无其他存心而不予计较,可是现在她承认了,就当一切不曾发生过未免太没原则,连说服自己都很牵强。况且她会怎么想他呢?说不定会把他当成是个可以玩弄在股掌中的傀儡。 但她说了实话啊,至少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将他视作低能的白痴,难道他不可以因为她的诚实网开一面? 他到底是怎么了?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存着妇人之仁?解决这种事不是最不花脑筋吗?他可以极尽所能折磨她,动用各种刑罚通她供出幕后主使者,可是他为什么不这么做?一向笃信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鬼使”,怎么会对这件事的处理没了主张? 沉默降临在他们之间,场面不同于先前的火爆,一种谵异的气氛笼罩着两人。矛盾纠葛的思潮在心中翻转萦绕,剪不断,理还乱,无法在天平的中央取得一个平衡点。 “你走吧,永远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戚拓遥以低沉的嗓音打破一室寂静,他终于做出决定,只是,连自己也不敢肯定,说出的这句话是不是他心灵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段宜光黯然地从地上爬起身,没人能形容她此刻心中的失望到什么程度,她也弄不清自己的感觉为什么不是松了一口气,只知道“永远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这句话对她来说,沉重得彷若千斤之石,紧紧压在她的胸口上,使她几乎无法呼吸,整个人痛得无以复加,只想就此死去。 她以极缓慢的远度移动,渴盼着听见他说一句要她留下的话语,即使留下的结果是受罚也无所谓,然而他终究保持着沉默,连再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段宜光颓然走出居住了两个多月的地方,她没有将门带上,那种隔绝的空虚感,会让她夫去离开的勇气。不争气的泪如潮水般汹涌而出,这是她给他最后的告别曲,今后,也许不再相见,她的泪为了他流不止。 从来不曾有过心动的感觉,所以当她走入他的生命中,为他带来欢笑与色彩时,他也释放了自己,真心想疼惜她、想与她分享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因此,当他得知她的背叛,除了愤怒之外,更有一份深况的失望与落寞。 在这充满谎言的年代,在这积非成是的世界,他以为自己找到浊世中一股清流,一个纯洁美丽的灵魂,他以为和她相处的时候,可以不必戴着假面具,可以尽情欢笑,没有顾忌。 但是,他错了,错得非常离谱、错得非常彻底,打从一开始她就带着谎言,带着一身的谜,只有他这个呆子,对她倾注所有的信任,全不设防。 如今,她走了,不知由何处来,不知往何处去,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也该告一段落,但他的心却不受控制地记挂着她,不论费了多少心思、多少努力,一切徒劳无功,他根本没办法要自己不想她。 不该如此的,她是个叛徒、是个骗子、是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他不该对她念念不忘,她不值得! 但他为什么总是无法将她的影像排除在脑海之外?为什么对她的离开难以释怀?买给她的零食为什么不干脆扔了?难道他还在等她回来? 去他妈的!那女人到底哪里好?!再继续这样下去,连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待在这房子里,他的心一刻不得安宁,还是走吧!反正这地方没什么好留恋,离开亦无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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