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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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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胆小鬼!”青年清澈的眼瞳紧聚盯视着教授。 教授脸色—变,挂着恍惚的表情抬起脸。 两人无言地互相注视着。 恍惚中,青年好像看见教授眼中噙了泪。 掺杂着热情、屈辱与绝望的泪光。 教授再次把眼光移开。 青年的心,爬满了悲伤。 像无法释开的墨水般,浓浓黑黑的悲伤。 青年手中的玻璃杯滑落地上,崩裂的玻璃碎片散了一越。 青年呆呆地凝视着四散—地的玻璃碎片,突然迈出脚步,光着脚板踏过玻璃,皮开肉裂的脚底,渗出点点血丝。 青年冲出厨房,跑上屋内的回旋形楼梯。 教授也赤脚踩过玻璃碎片追出去。 四层楼梯间,留下斑斑点点回转再回转的血迹。 青年爬上天台的红砖石墙上,迎风而立。 教授脸色惨白地呆杵着。 “我不想自己的人生是个谎言。”青年调过脸来,以像婴儿般澄清的眼神注视着教授。“教授,爱,真的有那么难么?” 青年微微一笑,纵身跳下去。 第二天,我们一起去了风早的工作室。 风早昨晚的话,好像为我们两颗旁徨的心,重新注入了力量。 昨晚我们又一起睡在暖暖的被窝里。 临睡前,风早还告诉了我很多他童年的趣事,听得蓝眼娃娃不断像被逗笑般被我抛上半空跳跃翻滚。 不要再去想悲观的事情,我不断告诉自己。 换个角度看,当幽灵女友其实满幸福的! 想想看,有谁能像我一样,像住进了男友的口袋里,二十四小时不用离开他? 爱上一个人的时候,眼光总是不愿离开他吧? 不用他理会我,也不用他哄我,只要让我静静待在他身旁就好。 他每天早餐、午餐吃了甚么,在工作上有没有被人欺负,笑了多少次,皱了多少次眉,揉了多少次鼻头,搔了多少次头发,我都想看。 不想错过凝望他的每一分每一秒。 因为谁都不知道,哪一分哪一秒,会是最后的一分一秒。 因为幽灵不用睡觉,连他睡觉的时候,我也可以整夜望着他。 心满意足地看个够。 不过,风早好像做了可怕的梦。睡梦中,他不断摇着头,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在半夜惊叫着醒来,大口喘着气。 看似从梦魇中惊醒的风早,调过脸像搜寻着我。 我抱起蓝眼娃娃贴上他的脸。 风早默默地眨着眼睛,望了蓝眼娃娃好一会。 “染林,我做了和你一起的梦啊!”平静下来的风早,以梦游般的表情说完后,微微一笑。 风早没有再说甚么,重新躺下来拉上棉被。 仿佛,舍不得梦境的召唤。仿佛,好想再次回到那个梦魇的怀抱中。 我困惑地一直凝视着他的睡容。 这一次,他好像堕进了无梦的安眠中。我不安地伸出手抱着他。 祈愿,我的双手,能探进他的梦境里,为他抹去一切哀愁烦忧。 风早嘴角含笑地沉沉睡去。 第二天,由我们出门开始,周遭的气氛便怪怪的。 首先是风早公寓大楼的看更叔叔。 风早踏出电梯时,我想是像平常般跟看更叔叔点点头打招呼吧? 架着黑框远视眼镜的大叔,微微张开嘴瞪着风早。 “啊!文先生……”大叔蹙着眉站起来,以很奇怪的表情盯着风早。“你没甚么事吧?” “嗄?”风早跟我一样摸不着头脑。 “啊……”大叔一脸吞吞吐吐地望着风早。 “怎么了?” 风早的笑脸神清气爽,如沐春风。 “唉!没甚么……”大叔垂下眼睛。 风早耸耸肩。 我们一起走出街上,在公寓大楼附近的公园散步了一会儿,才去停车场取车。 我和风早坐在公园长椅上,我望着风早滋味地吃着从茶餐厅买来的牛油菠萝包时,有好几次,经过我们面前的人们,也回头朝风早看,然后窃窃私语。“我脸上有甚么吗?为甚么人们都盯着我看?我今早好好刷牙洗脸了,还刮了胡子!”风早喃喃地问。 我摇了摇他口袋里娃娃的头颅。 我也莫名其妙啊! 回到风早的工作室,刚踏进接待处,原本在翻看时装杂志的娃娃脸接待小姐,抬头望见风早,手里的杂志滑落桌子上。 “嗨!早晨!我今天会在剪片室。前天拍的MV今日要做好后期。” 风早已经告诉过我,这工作室是他和几个同业一起开设的,在工作室内每人有自己的办公桌和电脑,但一些昂贵的拍摄和剪接器材,则是合资购买的投资。 接待小姐大力眨着眼睛,一副被人掐住咽喉,有话想说又说不出来的表情。 “喂!早哥,我昨天就替你做了booking。”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那个脸孔圆圆、身材高大的小弟,我在前天的拍摄现场见过他。他好像叫阿宝,是工作室里几个导演的共同助手。 阿宝来到风早身后,拍拍他膊头。 风早回过头去。 阿宝的手僵在半空,呆呆地瞪着风早。 风早没好气地环视着接待小姐和阿宝。“你们到底怎么了?一副见鬼的表情!” 风早街口而出后,像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娃娃的头。 、 “才没见面一天!你发生甚么事了?”阿宝终于垂下手,但还是一脸张口结舌的表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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