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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风无忧想了想,决定再拿些香烛来祭拜这些一命呜呼的小兔子,于是又央求福伯帮她备了一些香烛纸钱,拿到小土堆前祭拜。

  她捻著香,跪在小土堆前念念有词的模样,让四处找寻她的白飞云瞧在眼里,不禁好笑地躲在一旁,看她究竟又在玩些什么花样。

  听了半天才知道他们作为赌注的那窝小兔子,竟然都已经一命归西,正要出言相讥时,却发现她用来焚烧祭拜小兔子的纸钱,不但没有为她传达忏悔的心意,反而熏出了一堆蚂蚁。

  原来纷纷爬到风无忧误认为小兔子坟墓的小土堆,竟然是个大蚁窝,这会儿,她焚烧的纸钱,正好把它们给熏出蚁窝,一大群的蚂蚁倾巢而出,像是有自主意识似的纷纷爬到她的身上。

  风无忧被这恐怖的景象给吓了一跳,慌张失措的不断拍打围攻她的蚂蚁,慌乱地跳脚,连喊救命的时间都没有。

  白飞云见状,连忙到菜园旁的水缸提了桶水,火速地赶往她身边,兜头就是一桶水泼洒而下,冲掉一群穷凶恶极的蚂蚁,也冲掉风无忧的慌乱。

  放下水桶,他关心地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被咬疼了?”

  风无忧狼狈地拨开垂散在眼前的头发,恶狠狠地瞪视著白飞云并朝他一步步逼近。

  “你是跟我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吗?为什么一遇见你总是没好事?不是撞了我,摔了我,要不就让我全身湿透?我真怀疑上次在寻欢阁那一场架,就是因为遇到你这个煞星才会发生,要不然为什么我之前都好好的没事,你一出现在寻欢阁,我就莫名其妙的碰到个浑帐东西?我真怀疑就是因为你,才克死我一窝小兔子!”

  白飞云哭笑不得地看著盛怒中的风无忧,竟然可笑地被她那股惊人的气势逼著往后退了几步。

  “我可是每次都好心要帮你,谁知道结果会这样呢!”

  “还真是谢谢你的好心啊,让我一次比一次惨!”她咬牙切齿地说著,还不忘用大眼睛狠狠地“砍”了白飞云几刀。

  “你冷静一点嘛,仔细想一想,是不是每次我都是出于好心?”

  “哪有啊?我每一次都下场凄惨。”

  “第一次撞了你,我可是急著送你去看大夫,是你耍我嘛,才会摔了你;上次在寻欢阁也是凑巧,若不是我出手相助,还不知道你会被伤成什么样子呢;还有这一次,我要是不用水泼你,你还不知道要被这些凶狠的蚂蚁攻击成什么样的惨状!”

  白飞云捺著性子分析自己的“好意”,然后又补上几句,“你那些夭折的小兔子可不能怪在我头上,我已经吩咐阿香帮你准备些上好的萝卜给那些小兔子了,是你自己没尽到照顾它们的本分,才造成它们冤死,这应该不是我的问题吧?”

  风无忧原本咬牙切齿的神情顿时落寞,她垂丧著头,蹲坐在地上,双手环抱著自己湿漉漉的身子,悄声说:“是啊,那些小兔子之所以会一命呜呼,我的确要负最大的责任,若不是我只顾著寻欢阁的事,它们这会儿应该还是活蹦乱跳上白飞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失魂落魄的风无忧,只能呆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连小兔子的墓都找不到,还招惹了一群可怕的蚂蚁,大概是老天爷有意责罚我,才给我的教训吧!好啦,这场赌注你赢了,说吧,你要我做哪三件事?”

  风无忧哀怨委屈的语气,让白飞云顿时接不上话,他只能沉默著。

  她一直没等到他开口说话,奇怪地抬头望了他一眼,只见他的眼神出奇的温柔,却是让她不懂的情绪。

  “你别因为我今天悲惨的遭遇而可怜我哦,既然是赌注,我可是一定会遵守愿赌服输这个道理。”风无忧眼神中满是倔强和骄傲。

  白飞云愣了一会儿,随即莞尔一笑,“我没说赌注不算数,也没有可怜你,只是看你这么狼狈的模样,突然想不出要你做哪三件事情罢了。这样吧,你先去把湿衣裳换下来,免得著凉,等我想到要你做什么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这下子换成风无忧愣住了,她没想到白飞云竟然还会对她有同情心,看不出来这个铁面男也有人性的一面。

  此时一阵风吹过来,风无忧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快回房去换衣裳吧,瞧你,八成是受凉了,扬州虽然温暖,可也已经接近入秋,很容易著凉的。”白飞云关心的口吻自然得像是对家人一般。

  “可是,我还没有找到小兔子的墓。”她可怜兮兮地说著,沮丧的神情惹人怜爱。

  白飞云叹了口气,明白她的固执,“你先去换衣裳,我帮你去问福伯,看看是谁帮你埋了这些小兔子,然后再告诉你,这样好不好?”

  风无忧这才稍微释怀,对他点点头,回房换衣裳。

  他看著风无忧湿透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心疼,她怎么会有这么倔强、固执的脾气呢?真是叫人放心不下。

  他不想去探究自己心疼的原因,只怕因此让自己已经紊乱的思绪,更添新愁。

  ***

  风无忧果然因为全身湿透而受了凉,白府忙著白飞霜的事,无暇注意她,而风逍遥则因为与白飞雪之间胶著的情形心烦意乱著,更是忽略了她。

  生病的她全靠翡翠照顾著,她头一次在离家时生病,虽然只是小风寒,但是人在异乡,又寄人篱下,心情难免低落,有几次突然在夜里头醒来,分外思念疼爱她的双亲而偷偷掉著泪。

  即使风无忧的身子一向健朗,这样低落的心情却使得这场小风寒,拖了好几天还不见好。

  白飞云连著几天没见著风无忧,担心她是不是又溜到寻欢阁,于是找到她暂居的厢房来,拦下了正捧著汤药的翡翠。

  “翡翠,你家小姐呢?该不会又偷溜出府去了吧?”

  翡翠一脸疑惑地看著白飞云,摇摇头说:“小姐没出去,她受了风寒,病了好几天呢,我正要给小姐送药去。”

  白飞云吃了一惊,“果然著凉了?她怎么样?有请大夫看过没有?怎么我们都不知道她生病了呢?”

  “还没请大夫呢,小姐说白府正为了飞霜小姐的事儿忙著,她这是小病没什么要紧,所以只让我去城里抓了几帖药,没敢惊扰你们。夜里头总是听她咳得好厉害,却又不让我跟福伯说要请大夫的事儿。”翡翠替风无忧委屈起来,眼眶都红了。

  “既然在白府作客,还跟我们客气什么?你就算不好意思同我们说,也可以跟你家少爷说啊,他总会照顾自己妹妹吧?”白飞云不由得叨念起翡翠。

  翡翠摇摇头,“是小姐不许我去找少爷的,她说少爷为了飞雪小姐的事已经很心烦了,千万别拿这种小事去烦他。”

  白飞云没料到这一向莽撞糊涂的小姑娘,倒有体贴细心的性情。“小病千万不能拖,你这就去告诉福伯,让他请大夫来给你家小姐看病,快去吧。”

  “是,我马上去。”翡翠这才赶紧找福伯。

  白飞云担忧地推开风无忧的房门,一进门就听见她的咳嗽声,眉头不由得紧皱著。他看著蒙著被子,把自己身子缩得小小的她,忍不住心疼。

  听见开门声的风无忧并没有转过身子,以为是翡翠送药来,随口说著,“你把药搁著,我待会儿再喝。”然后又是一阵子猛烈的咳嗽声。

  白飞云走上前,轻轻地替她拍背,温声说道:“咳得这么厉害,怎么还不让大夫看看呢?”

  风无忧惊讶地转过身子,“怎么是你?翡翠呢?”

  他轻轻阻止正要挣扎起身的她,“别起来,躺著休息吧,我让她去请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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