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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几天后,悦琳面试一家报社被录取了,忙碌的适应工作,让她稍微忘了有个人住在她心底,稍微忘了他未再来找她的失落。

  这一天,悦琳照例忙到七点多才拎着皮包步出办公室。

  当她步出大厦门口,惊瞥到那辆熟悉的保时捷时,她的心着实跳漏了好几拍,她立即遏阻自己。这或许只是巧合罢了,他根本不知道她上班的地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她渴望见到他的程度,必定远超过自己所愿意承认的范围。

  她带着几分沮丧、又有几分怒意步下阶梯。

  当一朵白色玫瑰自转角处出现时,她的惊喜是清晰可见的,而当那位害她朝思暮想的人真实的出现在她眼前时,无法克制的泪水毫无警告的纵横于两颊。

  景韩真的慌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的泪水会教他如此心疼,除了向悦琳!

  不顾周遭好奇的眼光,他有些笨拙的拥住她。他此时此刻最关心的是他怀中的泪人儿,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当啜泣声渐渐转弱,他才关切的询问着。

  “怎么回事?”

  悦琳一听,愤然推开他,他竟然还好意思若无其事的问她怎么回事?在他不闻不问的一个月后,他凭什么再次出现来扰乱她的心,在她以为有丝毫遗忘他之后,他没有权利这么捉弄她的心!

  “你想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她一点也不优雅的用手背拭去脸颊的泪水,“我不是一件东西,在某人心情不好或不想看时,就可以束之高阁,而等到心情好时,就会突然想到拿下来玩弄几下!”她丢下这些话,毅然掉头离去。

  景韩似乎也被她的话惹火了,毫不费力的追上她,二话不说的拖着她的手腕,动作几乎有些蛮横的将她带入车座。

  他坐人驾驶座,因紧握方向盘而泛白的指闻节显示出他极力控制的怒气。

  悦琳稍复冷静后,这才察觉到景韩的异样。她刚刚太耽溺于自己的愤怒,未曾注意到景韩变得好憔悴,深陷的眼眶显得无神,双肩似乎脆弱得载不动疲倦。

  她忘了刚才的愤怒,焦急关切的问道,“景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隐藏得很好,根本无法从它的声调里听出半点哀伤的情绪。

  良久,就在悦琳以为他不打算回答时,他才缓缓的开口,“我母亲昨晚去世了。”

  “噢,天啊,对不起,我很抱歉……”悦琳满脸愧疚与自责。

  她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一味地责怪他,从未想到他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无法原谅自己。

  “不用感到抱歉。其实我跟她一直不是很亲近,她其实痛恨我。她根本不想怀孕,更不想要有个孩子来占用她的时间,因此当她得知怀有我时,她就恨我。从一出生,我就是由管家蕙姨抚养长大。她从未尽过一天当母亲的责任,她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允许我在她身旁陪她十分钟。所以对她的去世,我一点也不感到难过。”他讪讪的说,眉宇间隐藏着挥之不去的苦痛。

  “你说谎!”悦琳毫不客气的指出,“别欺骗你自己说你不爱她,否则你不会在讲到她时会感到这么痛苦,也不会因她的过世而变得如此憔悴。或许正如你所说的,你母亲从未对你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但却阻止不了你去爱她。景韩,她是你的母亲,纵使她没有养育你,但她确实是生下你的人,你爱她是天经地义的事,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感情呢?”看到这么落寞的景韩,她的心全揪成一团。

  “她并不要我去爱她!”声音是深受伤害的。

  “不,不是这样的,”她急急的想安慰他,“她一定是个善于隐藏自己感情的人,一定是这样的,没有人会不爱你的。”

  悦琳一点也未察觉自己泄漏了什么秘密,她一心只想安慰景韩。

  景韩却发现了,他轻扬嘴角,“谢谢你的这些话,我的心情的确舒畅了不少。”

  “我很高兴你来找我。”悦琳突然有几缕羞涩的垂低头。

  “今晚陪我好吗?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一个人。”他艰涩的开口道。

  悦琳知道要他开口求人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她毫不迟疑的点头。

  景韩将车子开上阳明山。他们坐在车内一夜未眠,一同看着月弯西落,一同等待日出。

  在太阳出来的那一刹那,景韩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似是道谢,似是承诺。

  悦琳只想用尽她的一切来挽留这一刻,没有伪装,没有尘世的喧哗,他们只有彼此。

  尔后的一个月里,景韩会在报社门口等待悦琳下班,他们会一同出去吃饭,看场电影。

  尤其是假日的时光,景韩几乎都会陪她一起度过。

  而夜里两人总会溺在电话机旁,似乎有说不尽的话、道不完的事,谁也舍不得先收了线,每回总是得等到悦琳的弟弟百般抗议后才无奈的结来。

  适逢中秋,景韩带着悦琳来到海边。

  “还记得这里吗?”景韩问。

  悦琳轻点头。

  他们四周全是来赏月的人群,有的是接家带着的全家福,有的则是像他们一样的情侣。

  他们找到一处宁静的地方坐下。

  悦琳总觉得景韩整晚似有心事般,不时以一种教人摸不清思绪的眼神凝视她。

  “景韩,你是不是有话要告诉我?还是有什么心事?”悦琳试探着。

  景韩转过身,用那道会让所有女人甘心沉沦的深情日光专注着她,“悦琳,”他的呼唤似爱抚般流窜她全身每一个细胞,“从小我看着父母之间不幸的婚姻,看着我父亲如何为这个惨痛付出代价,他从未快乐过,他这一生中最大的喜悦与支持,只是因为他有我以及一个他曾经用生命去爱过的女人,但他却让她自生命里离去,他这一生都活在悔恨中。他劝我不要像他,不要让自己的下半辈子都活在追悔里。也因为父母的婚姻教会了我,我一直在寻觅那位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曾告诉自己当地出现时,自己一定不能让她成为悔恨。虽然我们相识的时间极为短暂,但是我却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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