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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的!”他给予肯定的一句。

  “所以你希望我二十四小时留在你身边,听你诉苦、陪你走过低潮,看着你在那怨天尤人吗?”安小香摇头。“郑明旭,这真是你要的?”

  “不!这不是我要的!”郑明旭冷然摇头,“我不需要你像哄小孩般对待,但你的态度是不是可以温和一些、有人性一些、有感情一些,毕竟我们四个兄弟姐妹……”

  “郑明旭,我们不是兄弟姐妹!”安小香的反应很强烈,她咬牙切齿的提醒他。“我只有安烈一个哥哥而已,你不是我真正的哥哥!”

  “所以你一直把我当‘外人’看?”

  “不,我是把你当白痴看!”

  郑明旭这下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日子不是用来混的,如果你暂时还不想回医院去,那么就照安烈的提议,先去当副总裁吧!或许那不是你熟悉的领域,但你可以学啊!你可以从最基层开始。”安小香言归正传。

  “我不是做生意的料!”

  “那你是做医生的料?”安小香下巴一抬,眼神有些同情。“你的病人死了!”

  “安小香!”他差点给她一巴掌。

  “这是事实,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你的病人死了,而你被这事实打击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安小香宁可骂醒他,也不想对他说些没有营养的话。

  “如果不是看在安烈的份上,我不会轻易饶你。”

  “打啊,如果你想给我耳光我不会躲。”

  “我不打女人!”

  “是啊,你真有个性!”安小香一副嘲弄的口吻。“那你为什么不把这种精神用在你的工作上?病人的生死有时并不是你们这些做医生的所能主宰,你不要把自己当成凶手或刽子手好吗?”

  “你什么都不懂。”

  “但我看到你的沉沦!”安小香有啥就说啥。“你似乎放弃自己了!”

  “我只是在!!”郑明旭很难自圆其说。

  “养精蓄锐?”

  “我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堕落?”

  “我没有堕落!”他大声的澄清。“安小香,你知道个狗屎,你只是一个活在……活在玻璃屋里的女孩,有人替你撑起整片天。”

  “郑明旭,从五岁起我就不住在玻璃屋里了!”安小香知道接待处的小姐在看、在听,但是她也无所谓。“没错,我有安烈、有皓心、有你、有靳志光夫妇这对父母,生活过得很优渥,但即使只有五岁,我也知道我真正的爸、妈已经死了,他们已不在人世,再也不会复活!”

  “小香……”郑明旭冷静了下来。

  “我真正的家没有了,曾经熟悉的一切全都没有了,很多东西是再也不会回来、再也无法完整。郑明旭,我懂,哪怕当时我只有五岁,但是我已经知道那种天人永隔的伤痛和至悲!”原来安小香比任何人所以为的都敏感、都坚强。

  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你是三十岁的大男人了,我当然知道这件事对你所造成的影响,可是……面对它吧!勇敢的面对它,不管你是要再当医生,还是去干副总裁,总之真正去做些什么吧!”安小香平静的道。

  “小香,你……”郑明旭对她另眼相看。

  “我真的希望你快点站起来。”她轻声一句。

  “我也希望。”

  “那位荣民伯伯在天之灵,一定也不希望你变成这副德行,而且如果老爸、老妈从欧洲回来看你变成这样子,岂不是又要更加担心?”安小香微微的笑了一下。“郑明旭,做给我们看吧!”

  突然郑明旭什么也没说的转身。

  “郑明旭!”安小香脱口而出的叫唤他。

  “我去找安烈。”

  “你……”

  “向他请益一下怎么当副总裁。”

  “你真的肯了?!”她惊喜万分。

  “我总要跨出那一步。“他不能让她看扁,也不想再每天活在内疚、自责中。“至少这是个开始。”“的确!”安小香宽慰的笑了。“至少是个开始。”

  薛海生提了一锅妈妈特别为丁枫准备的补品,嘴上叼着一根烟来到丁枫这破破烂烂的屋子,可是在进屋前,他特别把烟弹掉,因为他知道她不喜欢烟味,更不喜欢看他抽烟。

  丁枫仍住在少数尚未改建的眷村里,以前薛海生和他们是邻居,因为薛海生的爸爸拥有一手修车的好技术,所以早早就搬离着村,但仍在附近置屋,自己开了家修车厂,生活也改善不少。

  标准眷村小孩的薛海生从小就不爱念书,喜欢和一群同是眷村长大的哥儿们混,念了五所高中,好不容易拿到一张高中文凭,退了伍就在他老头的修车厂学技术,幸好他有这方面的天份,总算没把他老头的修车厂搞垮,反而还愈弄愈有规模,因此没成为大尾的流氓或是帮派大哥,安份的过起日子。

  他知道自己高攀不起丁枫这个美丽、有水准、有知识的大学生,所以对她的喜欢只是含蓄的藏在心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不想被别人讥为“美女与野兽”,因而至今还没有人发现原来他中意的马子是丁枫。

  正在灵堂上换水果的丁枫看到了薛海生的来到,只是淡淡一笑,但当她瞥到他提着的东西时,就笑不出来了,她面露愁容的看着他。

  “上次你带来的还有耶!”

  “我老妈怕你会营养不良!”薛海生一副浪荡子的表情和调调儿,他是那种江湖味很重,又讲道义又好打抱不平的男人,不帅,而且看起来坏坏的,老用眼角瞄人,但他就是有一种致命的魅力,到他修车厂修车的有大半是女性车主。

  “但我真的吃不了那么多!”

  “先冰着吧。”

  “告诉薛妈妈我贵的很谢谢她,但是……”

  “我都提来了,你和我唆一堆干么!”薛海生一脸的不耐烦。“公祭的日子决定了没?”

  “爸爸的一个袍泽俞伯伯已经决定好了。”

  “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你就开个口。”他很干脆的说。

  “我会的。”

  “你不要不好意思,我老头说,”薛海生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们这些老邻居都不是外人,只要一家有事,那就是大家的事。”

  丁枫点头,静静的把新鲜的水果换上,再把旧的水果收到水果篮里,看着父亲的遗照,她一时又忍不住悲从中来,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会为父亲如此的痛、如此的难捱。

  看着她伤痛的模样,他很想找那个帮丁伯伯开刀的医生算账,这年头医学如此发达,一个人不可能那么容易且不明不白就死掉。

  “我真想带人去找那个医生算账!”

  “薛海生……”丁枫一惊。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丁伯伯又不是去做什么换心或是器官移植的大手术,为什么会出人命?他是不是用钱买的医生资格啊?”薛海生很不爽的说,很想替死去的丁伯伯出气。

  “薛海生,你不要乱来。”

  “我看乱来的人是那个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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