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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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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伤了?在哪里?严重吗?好了吗?”她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见她慌张失措的模样,他心中泛起暖意。“胸口。不是很严重,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因为……宴会那天我碰到精灵替我疗伤。” “精灵?”她挑著眉,十足怀疑。 “我是说真的。我在花园散步的时候,碰到一个黑色的夜之精灵,她用月光替我治疗伤口,最后拿走我的大衣作为酬劳……”说到最后,连自己都忍俊不住轻笑起来。 她脸又微红,嗔怒著反击。“你的大衣被我拿走了真是对不起,但是谁多管闲事把它披到我身上的?” “我怕我的精灵因寒冷而消失。” 她看著他足以迷倒一票女人的优雅笑容,愈来愈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他说的话,听起来句句都像是玩笑,却又让她觉得处处隐藏著真心。 不确定,让她很不安。 “除了精灵,你没有其它的渴望吗?例如……一条被雪覆盖的美丽江流?”她的心渐冷,无法言喻的情感流窜在胸坎中,像是一股气流,割裂其所到之处。 他原本飞扬的情绪也低落下来,面容忧伤地看著她。 “不好意思,”小蔡在这时候开门进来。“久等了,咖啡好了。” 小蔡看著沉默的两人,下明所以。 王邑曦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细细品尝卡布其诺。浓郁的咖啡香,融著肉桂独特的香味,绵密细致的泡沫,带著点牛奶的香醇。 苦,却又有浓郁到化不开的香甜。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在心头萦绕的那抹黑色身影像蝴蝶一般翩然飞舞著,让他不由自主地随著她而目眩神驰,美丽斑斓的翅膀洒下鳞粉,让他像吸食大麻般的不能自已。从他第一次见到她开始,他就像中了魔咒,再也无法回头,甘心沉溺于她像深沉黑潭的眼眸中。 这种感觉,和对雪江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曾经他以为他爱雪江,总是舍不得她受一点点伤害。只要雪江寂寞,他绝不会离开她身边。如果楼涤没有出现,他一定会娶雪江,一如所有人所愿。但楼涤出现了,翩然栖息在他心中,原本只在心中占有一角,却随著每一次的见面迅速扩大,几乎占满了所有的空间,他这才发现——不同,原来真的不同。 可是,他还是无法抛下雪江。说来也奇怪,他和楼涤不过才见过几次面,彼此都还不了解,却深受对方吸引,好像他们在一起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好像他们从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只是直到现在,记忆才慢慢地从深处被挖掘出来,感情也如泉涌般,有时候更强烈地令他几欲窒息。 雪江不曾给过他这种感觉,他只是一心想呵护她而已。自小他就被寄养在雪江家。因为父亲死去,母亲发疯,爷爷不愿意让他再待在那个家,也不愿意再让他受到更多的伤害,所以拜托好朋友宫传海收留他。他们的婚约,是自那时定下的。他和雪江一直到十八岁才知道双方家长早就有这种打算,两人也认为没什么不好的,也就默许了下来。 雪江像是他的青梅竹马,也像是个妹妹般。随著年纪增长,出双入对的两人在大家眼里也成为一对极登对的情侣,雪江美丽大方,而他温柔体贴,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以后会结婚,雪江也是。她爱他,认定他是她一辈子的伴侣,不离不弃,这是约定。 所以他无法抛下她。所以当楼涤问起雪江时,他无话可答。 他,进退两难。 “邑曦,你在吗?”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王邑曦立刻放下手中的咖啡,开门扶著爷爷进来。 “爷爷,您找我有事?” 王膺狄坐定后,对孙子展露出难得的笑容。“你去见过巫楼涤了吗?谈得怎么样了?” “您不用担心,和她合作很愉快,我相信我们可以处理得很好的。” “你自己应付得来就好。如果太累的话,我叫邑朝来帮你,你可千万不要把自己累坏了。”老人家怜爱地抚著孙子俊逸的脸庞。这张脸,和他早逝的儿子一模一样,令他有回到从前时光的错觉。 “不用麻烦堂哥了,邑朝自己也有很多事要忙。” 王膺狄苍老的眼眸突然转为凌厉。“那是他欠你的,现在只是在慢慢还清而已。你最近没再发现什么奇怪的人吧?还有人在跟踪、袭击你吗?” “没有。”王邑曦下意识地抚上伤未痊愈的胸口,苦劝老人家:“邑朝最近一直都有派人保护我,您其实不用对邑朝敌意这么深的,他和叔叔不一样……” “不准你叫他叔叔!”王膺狄暴怒,“他根本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他害死我儿子、逼疯我儿媳,我之所以还留著他,只是留在身边好监视而已。邑朝也是,他不过是个人质,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的人质而已!” “爷爷……” “你不用再说了!”王膺狄挥了挥手,表示他下想听。 他叹气。一直都是这样。爷爷始终不肯原谅叔叔,但他原谅了,母亲也原谅了,为什么爷爷总是无法释怀呢?他不希望再这样下去,他不希望邑朝再承受这样的痛苦,也不希望他只是个替身或人质而已。 王膺狄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这些年来……苦了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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