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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他一直认为自己应该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二公主的事,毕竟从成亲到现在,他们俩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会起冲突?

  可是在穆郡王连日来的骚扰之下,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真有哪个地方得罪了二公主,不然她干嘛派个小麻烦来缠住自己?害得他近来老是不得安宁。

  “嗯!问得好,关于这点我有问过皇姊了喔!”穆郡王得意洋洋地续道: “皇姊说,是你先惹她生气的!”

  “我?何时?何地?我甚至连二公主的面都没见过。”

  要说谁是谁非,怎么不提提二公主不让他进房的事?

  就算二公主嫌弃他是平民出身,是个小官的儿子,觉得他配不上身分尊贵的她;可再怎么说他们的婚事也是皇上御赐的,但二公主却俨然一副他该听从她的态度,虽然并不难以忍受,可他对此也颇有微辞。

  “总之你就是惹祸了,问这么多做什么?”穆郡王对于夏无采的问题感到恼怒。

  “我知道二公主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这种事他太清楚了!因为他的父亲只是个校尉,而不像文状元宫于齐那般,有个当辅国将军的爹给他撑腰,所以不管的能力是否在众人之上,他将永远被二公主瞧不起。

  “什么下马威?说得这么难听!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呀?”穆郡王蹙起秀眉,声调理有着十足十的不满。

  “若我不会说话,此时你岂不是在跟哑巴交谈?”他故意误解穆郡王的意思。

  “你、你分明就知道我要问的什么,还装蒜!”穆郡王指着夏无采怒喝。

  “我说过,我唯一学不来的就是逢迎谄媚。”他可是实话实说。

  他不爱说话,除了一个懒字以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生性不够圆滑,不可能做得到八面玲珑,再加上对于周遭的人们,他普遍无法信任,所以久而久之,他也惯于少言多听。

  “是啊!你不会逢迎谄媚,话中倒是句句夹枪带棍。”穆郡王重重地朝夏无采哼了一声。

  “因为我是武状元,原本就爱使刀弄剑,所以怨不得我。”夏无采不自觉地与穆郡王斗起嘴来。

  “哼!就因为你是武状元,所以才会老是说话带刺地伤透人心!”穆郡王毫不客气地指着夏无采的鼻子骂道。

  “就算我说话带刺伤透人心,也没有你的所做所为来得荒唐。”夏无采皱眉斥责: “堂堂一个王爷,不去视察官员们是否清廉,却成天到处游荡、胡闹玩耍,倘若有受苦受难的百姓想求助却无处可诉,这样的伤害能说不是你们这些皇亲国戚的责任吗?”

  这个世界果然是不公平的。

  他求取功名除了光耀门楣,好让父亲知道他不是无用之人之外,还希望可以好好协助皇上捍卫祁国,但他却成了二公主的驸马,并无实权,所以即使他有心想帮百姓也帮不了什么忙。

  然而,眼前的小王爷却成天游手好闲、只知游玩,放着百姓和官员不管,这到底算什么?

  “什、什么嘛!说得好像我在茶毒百姓一样,我才不像你说的那样呢!”

  穆郡王受到了刺激,毕竟头一次被人当面批评,这滋味着实不好受,他气呼呼地走近夏无采,举起手便要往他脸颊上掴去。

  不过夏无采的身手比穆郡王俐落,轻松地伸手一挡,他反手抓住穆郡王的手腕厉声道: “既然你不肯承认,那就别天天到这儿游荡!”他已经被烦得很头疼了。

  “我才没有!”穆郡王不甘心地挣扎着,无奈他的力气小得连把手抽回都很难。

  又气又急的穆郡王突然眼泛泪光……泪一旦落下便难以停止,自穆郡王的黑澄圆眸里溢出的泪珠犹如清晨雨露。

  夏无采瞧着穆郡王的泪眼,微感错愕。

  这孩子也太爱哭了吧?为了这么点小事竟哭成了泪人儿,那他将来该如何执掌国家大事?如何上沙场作战?

  “呜、呜……我、我没有!”穆郡王拼命地抹着泪水,哽咽地争辩。

  “别哭了。”

  夏无采无奈地叹着气。

  唉!他为什么非得像个照顾小孩子的奶娘不可呢?

  “可是、可是你……我明明就没有……你骂我!”

  穆郡王胡乱地擦着眼泪,原本秀气柔嫩的脸蛋就这样被他哭得眼泛红丝、双颊通红,那副受虐小媳妇的可怜模样,教夏无采再也骂不出口。

  “别哭了。”夏无采并不擅长安慰他人,所以面对一个哭花了脸的小王爷,他实在是手足无措。

  不过他的话显然对穆郡王没用,此时穆郡王哭得更大声了,若非他们俩所在的地方位于偏厢一隅,否则很可能会引来一大堆凑热闹的侍女、仆役。

  “别哭了,是我的话说得太重了。”

  瞧着穆郡王那张涕泪纵横的小脸,纵使夏无采有再多的不满想发泄都说不出口了;所以他只能拼命地说服自己,告诉自己这些事有一大半不是穆郡王的错,因为会养成穆郡王这样的个性,应当是思平侯的责任才对。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穆郡王会如此恣意妄为,或许是因为思平侯教导无方的关系,如此说来,他刚才那番话对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来说,着实太过沉重了。 “别哭了,是我的错,你别哭了。”夏无采一把将穆郡王揽进怀里,拍着他的背安慰道: “我就是这么不会说话的人,别哭了。”

  穆郡王没料到夏无采会突然抱住自己,霎时,他身体一僵,连方才所受的委屈都在瞬间忘却,脑袋里只识得一件事——

  “放、放开我!”

  穆郡王急急忙忙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大。

  夏无采倒也没有坚持,见穆郡王不喜欢让人碰触,他很快地松开了双手。

  “我只知道这种安慰人的方法。”夏无采补上一句。

  当他年幼时,每回没把招式练好,总要被父亲打骂一顿,然后伤痕累累地被丢在自家后院。

  这个时候,若是被宫子齐的父亲瞧见了,他便会偷偷地将他抱回宫家细心照料,而且还会不时地抱抱他、安慰他。

  记得当时他总是非常排斥宫父的亲切举止,就连宫子齐的关心他都冷漠以对。可是回忆是不会骗人的,夏无采还记得宫父对自己的恩惠,更没想到自己竟会在多年后的今天,选择了与宫父相同的方法来安慰另一名少年。

  只能说,他们三人或许真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缘分吧……

  “我、我要回去了。”

  穆郡王的话打断了夏无采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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