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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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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具信得过他!曲翔集干笑,“我为一介游民,江湖闲人,怎堪女侠如此信任。” 美目眯起别具深意的探视,托月色昏黄的福,毋需担心被看见。“呵呵呵……” “你笑什么?”她很爱笑,这是他近日来的发现。 她的笑,非时下闺女捻指掩唇敛眉抿笑,而是近乎豪气干云的爽朗笑声,如银铃般清脆,不吝让众人听闻,亦不怕惹人非议。 江湖上这样的侠女也属少见哪! 民间礼教纵使无法全盘约束闯荡江湖的女子,但并非全无限制,只是没有民间来得繁褥而已;但她竟全然无视礼教,想笑便纵声大笑,想逗人就不吝眉目含春带诱,无一丝羞涩,亦无半点勉强佯装,完全狂放,不受江湖束缚。 不管民间礼教,亦无视江湖对于侠女的规范,独树一帜,傲然伫立,多么奇特的一名女子。 她究竟来自何处?师承何门?对她,他实在愈来愈好奇。 江湖后浪辈出时有所闻,但言行举止大同小异,他才正因如此而觉得江湖无趣,怎料竟会遇上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子? 缘分!他只能归于这两字。 “翔集呐!” 媚声低唤,轻而易举地拉回他沉思的神智,待回神,艳容已近在眼前。 是男人,难免悴然心动,曲翔集震退一步。 见他退步,季千回呵笑,“怕我?” “男女授受不亲。”他只能端出古人名言佳句以对。 “要真如此,一开始你就不该邀我同行。”现下才说这话不觉太迟?俏眉皱起,颇不赞同。“与我同行,你后悔了?”“怎会?”曲翔集笑得淡然平和。“多识得一名特立独行的女侠,增广见识,在下深觉荣幸。” 一字一句,表面是敬重,实则语中净是疏离生分的客气。这人,并非表面上那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结识为友。将他当朋友的人可真惨,她笃定十个有九个看不出他淡漠疏离的真性情。 淡漠疏离——这四字令她心头一问,倏然转身。 “怎么了?”不明就里的曲翔集盯着眼前的纤影,不解地问。 “今夜就在这儿休息。” “这里?”荒山野岭?他诧异地问:“怎么休息?” “你家的事。”她不高兴!这男人把自个儿封得死紧,连缝也不让人窥探还摆出一脸平易近人的模样。或许为人正派,但心思深邃难测、内外不一,构得上“虚伪”二字。 她季千回最不喜欢虚伪不实的人,哪怕他是正人君子。 “我一介游走江湖的闲人到哪儿都能睡,我担心的是你,这里没民宅山洞的,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休息?” “用不着你管。” “怎能不管。”让她一介女子露宿荒山野岭怎说得过去?曲翔集为难地左顾右盼,在不远处看见树下一片平坦。“我们再走一段路到那儿休息可好?” “不好。”他的怜香惜玉,她可不接受。 “你在生气?” “没错,我在生气。”俏目轻瞟,大有“本姑娘就是生气,要不你想怎样?”的挑衅意味。 “原因在我?” “就是你。”她说得老实。 “可否告知?” “为何要?”别开脸、转过身,她就是不说。 曲翔集为难地耸肩,双手一摊。“总不能安我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吧?好歹让我知道自己是怎么冒犯了你才好道歉哪!” “还不知道谁对谁错就抢着道歉?”这个人只会作表面功夫。季千回做出近日观察的结论。“曲翔集,你倒也真会做人呵!” 曲翔集闻言一惊,在眨眼之间便借由开口说话掩去讶异。“有错就要道歉,这是理所当然。”她看出了什么? “是吗?”她别具深意地一瞥。一路上不会无聊了呵,这人也许是深藏若虚呐,有意思!“就照你说的,我们到那儿休息吧!” “呃?”没头没尾的火气,也没头没尾地消逝,搞得他一头雾水。 来到平坦处,季千回才正要坐下,曲翔集却阻止她的动作。 “怎么?” “这地上沙尘多,你这身行头会弄脏的。”说话的同时,他已解下外衫。 “你作啥?” 将长衫铺在地上,曲翔集持棍起身。“这样就成了,请吧!” 说话时抬眼,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竟见月下一株牡丹盈盈含笑,忒是慑人心魂,不荡漾也难。 “你真是怪人。”美目流转,似是含笑,亦有不解,但却更美,美得令人神颠魂倒,令人怦然心动。 雷京,当今朝廷帝都所在,位居江北中心地带,自都城位居冀北的天恩皇朝于末代帝王洪祥十五年因四郡群起推翻江山易主后,后继之朝承天王朝皇帝登基后,即刻下旨将都城向西南迁至雷京,使得雷京在短短一、两年间成为权贵商贾文人武才荟萃之地,繁华盛况尤似江南苏杭。 曲翔集与季千回两人自南熏门入城,转眼间已走进市集,沿路的叫喝声是熟悉的雷京口音,沿路走着,季千回也沿路看着,难免犯上女人家都会犯的毛病——停在杂货郎台子前挑东捡西。 又在败家挥霍?一路上走走停停,弄得三不五时赶夜路,她竟然还有兴致买东西? “千回,我们要赶路不是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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