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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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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江湖自有一套规矩,朝代的更迭并不必然具有牵动江湖风浪的能力,何必滋事? “新朝初立,光是和朝廷中的百官勾心斗角就已经够忙了,用不着江湖人士再加一笔,最好的办法就是防患于未然。” “难道他不懂万一让江湖人士知道此事背后的作手是当今朝廷,反而会成为激起江湖人士怨恨、助长旧朝遗臣复兴的火苗?” “不留活口,就永远没有人知道。” “赶尽杀绝不是你会做的事。” “你所知的凤嫦娥早就死了。” 冷言凝声出,闻者皆心寒。邢培玠瞅着她,谈生论死无动于衷的神情,足以证明说话者心死的事实。因此他更觉寒心,也终于想通凤骁阳为何派季千回前往五台山参加武林大会。 明的,是为夺烙火玉,事实上是要她设法平息这场战事;他早算准凤怀将的伎俩,为了避免祸事才派季千回以夺烙火玉为由,去平息这场不必要的战事。 是他错怪凤骁阳了?顿悟后的邢培玠有说不出的懊恼,却无法不生疑云。 而在此刻,他突地想起为得阎罗令解药逼死唐婉儿,以及那日冷焰扬言凤骁阳命他刺杀凤嫦娥这两件事,原先的懊恼又逐渐被摊在眼前的事实掩去。 凤骁阳的确解了一场江湖中可能一触即发的纷争,但这两件事也是铁铮铮、不可抹灭的事实。 害死唐婉儿,又以她的坟作威胁,命令冷焰刺杀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这两件事就足以成为他叛离的理由。 明明是皇族一分子、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为何处处妨碍朝政的进行?他想不透,风骁阳的用意是什么?寒风没来由地忽然登堂入室,吹进一袭冷意,邢培玠冷醒了神,原来是凤嫦娥打开书房的门,正要回她所居的主院。 他赶紧踏步跟上,一前一后走进回廊当中,满脑子还是旋绕在这些思维当中,直到—— “谁?”凤嫦娥厉声一喝,同时迅速抬起左臂,朝夜幕笼罩的半空射出一箭。 一阵布绫在半空飞舞的声音,显示方才的确有人。 邢培玠执起箫,利落地抽出夹置在里头的剑,朝声音来源处以轻功跃去。 “哪里逃!”是冷焰吗?他果然行动了。“冷焰!” “邢培玠!”不懂轻功而留在回廊的凤嫦娥想也不想便唤了声,无关命令也非警告,只是单纯的、不加思索的——担忧。 是的,就是担忧,近乎直觉似地担忧他的安危。意识到此点,她讶然,双手抚额,痛苦地靠在回廊梁柱旁。 她怎么会…… 原以为早已心死,直到此刻才知那不过是自欺欺人。但若要她再次起死回生——不,绝不。 这个夜袭人是冷焰?追着前头脚步翻跃过数个屋瓦的邢培玠愈追,心中愈是起疑。 原因之一是冷焰行刺时向来不屑蒙面,因为见过他长相的人必死无疑;其二是冷焰从不逃,或者该说不屑逃。 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这是冷焰以杀手身份行走江湖的铁则。 飞高跃下间已穿过不少屋瓦小径,眼看就要穿过书楼。 那里有左莫右离驻守,应该—— 当他以为夜袭人必会遭前后夹击状况的时候,咻咻两声,执长枪上前的左莫右离两人应声倒地,让刺客顺利逃进书楼。 邢培玠紧跟在后,穿过小径,踏进敞开的书楼大门,只是再也不见刺客踪影。 “冷焰!”他试探地喊了声,依然没有动静,更让他怀疑这人的身份。 视线严密扫过一巡,邢培玠就近拿出火折子点亮蜡烛,就着烛光再加探看。 目光随身转,在回转的痕迹划成圆之前顿在一点上,远处尽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令他不由自主往前跨进,一步、两步、三步…… “出去!”随后追来的凤嫦娥一跨进门就看见他朝那方向缓缓前进,心里顿时一慌,甚至惊慌失措到仓皇地几近尖叫出声:“我命你出去!邢培玠!” 但她还是迟了一步,来不及阻止他看见那方向的尽头摆放的是什么—— 吾儿邢思培牌位 皇龙元年腊月初三 深棕木的神主牌座上,刻的字如同火烧得通红剔透的铁浆,深深烙进看的人眼里、心底。 这是……邢培玠被眼前一块小小的牌位震退数步。 尾随在后的凤嫦娥眼见此景,面无表情的瞅着前方背影,似是无动于衷,俨然心冷至极,毫不在乎。 但邢培玠做不到,成天板着的冷脸在看清眼前物件的同一时刻,碎裂成万千不敢置信的愕然。 “你不让任何人进书楼的原因在这?”他瞧着、看着,心跟着愀起刀刃狠划的剧痛。 摆在眼前的是什么?邢思培?一个冠他姓氏的牌位,指的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嗫嚅间,邢培玠不知自己已念出牌位上刻划的字迹:“吾儿?邢思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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