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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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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必须让她在朝为官,否则如何换得她忠心事主?但女子议政终究不是件好事,再怎么破例也有限度。” “既然如此,冷焰的刺杀不正合你意?”男子的询问毫无君臣之分。 但更令人意外的是,凤怀将对此完全不以为意。“哈哈哈… “你笑什么?” “就算要死,也该有些用处才是。” “你的意思是?” “冷焰杀的只及于她一人,倘若能利用她取得北武郡王府意图谋反的罪证,让朕得以借此机会下旨诛连他九族,下场虽然一样是死,但与前者相较不是更有用处些?” 言尽于此,男子完完全全明白环环相扣的连环计背后的目的,错愕地瞪着眼前谈笑用兵的男人。 “怎么,看不惯朕的作为?” “如此心机,怎为天下共主!”男子突然厉声斥责。 “这天下非朕一人之天下,不满朕的作为、想取而代之的大可揭竿起义,是胜是败全凭实力,朕绝无怨言。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大可就近斩下朕的脑袋篡位、改朝换代。” 因不赞同他的作为而气愤得泛起红火的眼,在听见他的话、推敲出最深一层的真意后化为叹息,“为何总要借故刺探我?”掌随话落,轻轻贴在凤怀将右颊,抚触他登基后难掩的消瘦。 “因为——” 凤怀将拍开他的手,呵笑道:“你是天底下唯一有资格杀朕的人。” 回到将军府的凤嫦娥走过厢房、穿过别院,最后踏进酒窖,二话不说地捧起一坛,然后到平日惯坐的曲廊栏杆处,侧身一坐,解开封口仰首便灌进一大口,接着又一口一口牛饮,足以得见此时此刻她的心绪大乱,也窥得出她的脾性在冰火之间起伏甚大。 可以酷似寒霜,亦可以暴若烈焰,完全没个能让人拿捏的尺度。 所幸她暴怒时少,是以多半人以为她性情冷傲漠然。 而这潜藏的一面,普天之下恐怕只有邢培玠一人知道。 自始至终尾随在她身后的邢培玠看着眼前牛饮狂灌的佳人,在一坛酒告磐之前抢到自己手上。 “还我!”凤眼含怒,怨向地瞪视挺直在她面前的男人。 “不准再喝。”看不惯她这模样的邢培玠脸色也没有多好看,两双阴郁的眼互瞪的结果,只有加深彼此的间隙,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一个是不懂她为何动怒、忧心她为何变成今日这副贪好杯中物的模样;一个是不明白他如今出现在自己眼前有何目的,又为何执意在她身边扰她心绪,甚至不懂他此刻的禁止完全只因忧心。 两心无法相通,造成的当然是更加深刻的冲突与裂缝。 “你没有资格不准,还我!” 不擅言语的邢培玠索性运气至掌,震碎勾在指上的酒坛,立时,铿铿锵锵碎瓦落地响不绝于耳。 “你——” “你拿几坛我就震碎几坛。”满心的担忧出了口,却不知怎地竟变成威胁恫吓,更加无法让对方了解自己的心意。 尤其,凤嫦娥的脾性里还含有根深蒂因的软硬不吃。 纤躯一转,她怒火重重地再踏向酒窖。 不过五步,他长臂一伸,从后头勾上她腰身拦了下来。 邢培玠顺势将人带到身前,胸骨贴着背脊,不让她有挣扎的机会。 “不准再去。”又是不准!“该死的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名小小的护卫,没有资格过问本将军的事!放手!” “不准你喝酒。”酗酒伤身这事,略懂药理的她会不明白吗?为何要故意戕害自己的身子骨? “不准、不准,你除了说不准外还会说什么?就算是皇兄派你在我身边跟前跟后,但你的职责不过是名护卫,我醉饮与否干你何事?你护的是我的脑袋,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邢培玠张口,似乎想说些话,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知道该为自己辩解,告诉她方才他所说全是为她着想、全由于担心她的身子,但口拙的他更明白如果真开口,也是辞不达意,只会惹她更恼火。 明明是担忧,但他说不出,怕又是另一次惹她气恼的辞不达意。 身后不出一丝声响,凤嫦娥恼火地在他圈起的天地间转身,四目相对,看见一张面无表情盯视着自己的严峻面容,忽然觉得自己那些时日的作茧自缚好可悲。 他的不准不过是在为当年他造成的一切赎罪,并无其他意思,否则不会是这么一副木然神情。 情爱,本就该快刀斩乱麻! “缘分天定,谁辜负谁都是定数,怪不得谁,你不必为了赎罪待在我身边;生死有命,冷焰的事我能自理,我这么说你该满意了吧?可以改变心意向我皇兄说明,不必再惺惺作态的跟前跟后,你不欠我什么。” 心念一定后的凤嫦娥强压下今生今世无法消融的满心怨怼道出违心论,打定主意不让他再有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如此的迫切只因她怕,怕心底收情敛爱的决定,因他的跟随而逐渐动摇。 是的,她怕,怕自己。 再怎么告诫自己必须绝情,但心知肚明啊!明白缠绕在自身的情丝有万缕千丝,清楚自己漠然绝冷的表相下,潜藏多少每日每夜积累的深情款款,只为他,只给他一人。 可他不要,当年的毅然诀别时就摆明了他不要,不要她给予的情、不要她深植的爱,甚至不要——呵呵……他只要他的主子,那个她至死绝不承认出自同一血脉的男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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