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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着厚重布衣的百姓们得到御军凯旋归来的消息,纷纷涌向皇道两侧,有人是为了看难得一见的武官,有的则是为了一探传闻中不让须眉的巾帼女将军受人赞叹的容颜;至于何者居多,众人心里自有答案。

  一匹棕色骏马领在同样策马入城的将官前头,汗血宝马不愧是汗血宝马,北方骏马已比南方牡马更为高壮,这汗血宝马比起一般北方马又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见它双目如铜铃般炯炯有神、四蹄着地铿锵有力,刚硬如石的肌理轮廓、气势之凛冽,无不教人望之怯步。

  而此刻,这样一匹本就桀骜不驯的骏马,却安安分分的载负着巾帼英雄,踏着稳定的步伐乖顺领着麾下将官入城。

  马背上,首先入眼的是一袭宛如凤凰浴火般的红艳,火红的战袍以金线绣上凤凰鸟,格外突兀抢眼,不着战甲、无惧死生的傲然气势,更让人投以钦佩的目光。而冷艳绝伦的容貌,更教人为之屏息。后羿将军,有着一身令人胆寒的百步穿扬之技,更有教人为之心悸的绝俗丽颜;百姓间口耳相传不绝的是死在他箭下的人有多讶异她的容貌,又有多甘心死在这株绝艳的寒冬冽梅手下。

  就在百姓的赞叹声与交相接耳传述有关学过眼前的后羿将军的事迹,皇道上正一片喧喧嚷嚷之际,从无人分心注意突然飞来一道似乎迅不可见的黑影,笔直射向座骑上的女将军。

  坐在马背上的后羿将军眉眼一挑,便见黑影朝自已而来,左手暗暗起势,欲以最不为人知的动作挡开不知是何人所发出的暗器。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以普通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横过她的头顶,劫去射向她的暗器。

  冷然绝冽的双膜因看出面前飞过的人影而顿生动摇,就像初春融雪的冰河,眼底的冰冷因此产生裂缝。

  那道身影,熟悉得让她惊心,直想追上前探个究竟。

  但才起脚便想起此刻自己的身份和场合,为兔影响身后跟随她入雷京的众将官,或使民心因此浮动,她只得按捺住追人的冲动。

  身边的副将在这时策马靠近。“将军,方才——”

  “休说。”如梅般泛着浅红的菱唇淡淡喝令,又若无其事地朝正前方看去。

  而此时,大内皇城已近在双目可及之处,约莫只有百尺之遥。

  素手朝空半举,止住身后马蹄脚步。

  半晌,后羿将军与众将官动作一致地下马,牵着缰绳步行入宫。

  ***

  “为什么?”三个字,说得不解,也道得冷冽,咬牙切齿的语调更同时显示声音的主人此刻正气得含怒夹怨,又不得不捺下杀气。

  被问的一方只是冷眼轻挑,不以为意。

  问的人将似黑色羽毛般大小的翎箭扬在半空,伸向追上的男子。

  “冷焰,给我个理由。”

  “别碍我的事,邢培玠。”冷焰冰冷冷地回道,瞪向邢培玠的眼难掩恨意。

  是的,恨!这要他怎么不恨?为了阎罗令,他失去挚爱的女子;若说凤骁阳是设计一切的元凶,眼前的邢培玠便是帮手,要他怎么不恨!而这样的眼神,看得邢培玠万分狼狈,垂下执索命符的右手,质疑的气势瞬间消失于无形。

  “请你岁诉我,为何要杀她?”自知理亏也因为内疚,邢培玠的口气从强硬转为请求。

  冷冽的薄唇勾起无情冷笑,他淡然道:“让你尝尝失去心爱女人的滋味。”他动不了凤骁阳的女人,至少还可以杀了邢培玠的。“那滋味,不应只有我一人独尝。”

  “你……”邢培玠因他的话惊恐地向前一步,撂下警告:“不准伤她!”若不是回避途中竟看见冷焰朝皇道走去的身影而追上,这道索命符不会被他拦截下来。

  为何要杀她?

  邢培玠心里的疑问愈来愈大。

  “我会听你的?”冷焰哼笑一声,“你冷眼旁观婉儿的死,这仇,我冷焰绝不罢休。”

  “冷眼旁观的是我,要报仇就找我。”

  将玉萧插入腰中内,邢培玠双手反剪腰背,等着冷焰手中的龙泉剑砍上颈首。

  冷焰并未拔剑离鞘,一双冷然的眼望向笔直朝自己而来的目光,他看见邢培玠的后悔与内疚,也明白他为何叛离沁风水榭;相似的冷性情是了解对方的捷径,他和邢培玠算是最能认清彼此的人,可是——

  他没有帮他!没有帮他留住婉儿的命!

  光是这点,就让他无法原谅,哪怕是相交为知己也一样!

  “我不会杀你。”当初不出手相助,现下他又何必成全他?再者,“杀她是个条件。”就当作是还他当年救他一命的情义,冷焰丢出令邢培价为之错愕的话。

  条件?“什么条件?”

  “换得婉儿下落的条件。”

  “唐姑娘没死?”

  如果是这样,为何冷焰还会离开沁风水榭?

  他的询问让冷焰黯下神色。

  “冷焰?”

  冷焰淡然的腔调划过天际,解了他的疑惑,“被剜心的人能活吗?”

  邢培玠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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