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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没、没什么啦。”绯红的脸不像她说得那般风干浪静,所以无法说服陪她来吃冰淇淋的宇文律。

  “没什么,嗯?”轻轻一挑眉,只手托腮的慵懒在这一瞬间发挥了十成十的魅惑威力,灼烧她本来就很红的脸。

  咳了咳,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并提出请求:“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表情问我啊?”

  “为什么?”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汤匙,以同样慵懒的调调传给她。

  “因为我、我、我会紧张。”仿佛他的手会导电似的,她先是碰了汤匙柄一下,觉得没事才拿过来继续吃她的香蕉船。

  “紧张?”宇文律一直看她大口大口吃的动作。“从你的吃相来看,我倒是看不出你有什么紧张的。”

  “呃……”看了桌上那盘只剩不到一半的香蕉船,她嘿嘿直笑:“吃相是习惯嘛,很难改变的。”

  美目挑起更卓越的蛊惑神态,声音随之一沉:“你紧张什么?”

  “我、我紧张是因为你——”

  “我怎样?”

  “拜托啦,不要这样子看我,我又没什么好看的!”一手捣住他漂亮的眼睛,她困窘地直想找个地洞钻,恨不得拿块布好蒙住他的眼。“要看就看外头,外面美女如云,可以满足你的眼睛。”

  她当他宇文律是什么样的人啊?“对我来说——”捣住他眼的手被拿了下来,握在又大又热的掌心,罗飞羽才知道之前的举动无疑是自掘坟穴、自跳火坑。“看你还比较有意思。”

  “看、看我?为、为什么?”有点害怕知道答案又想知道,这种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矛盾心情让她的表情复杂得紧,皮笑肉不笑的,煞是难看。

  “因为你有趣。哎,你的下巴掉了。”宇文律闷着笑意,食指抵住她下颚轻一抬,将她呆愣张大的嘴关上。

  因为她有趣?“我、我又不是小丑。”坏心眼的男人,每次都作弄她。

  “我没当你是小丑。”浅麦色的手在掌心中把玩,宇文律觉得好笑,照理说女人的肤色应该比男人白皙才对,偏偏他们两个相反。两个人一比就像牛奶和巧克力,极端的对比,他皮肤白而她有一身浅如阳光下麦田的肌肤。

  “那……你当我是什么?”一边看着自己的手在他掌心里被摩挲得发热,她的心跳跟着加快,声音之大恐怕连坐在对面的他都听得见。

  “你说呢?”黑眸缓缓抬起,对于控制气氛,宇文律显然不知道自己有这份能力,慵懒的眸子已勾起她更激越的心脏鼓动而尚不自知。

  “你可不可以放开我的手?”

  “除非你保证不逃避。”

  “我、我有什么事情要逃避的?”为自己辩解的时候,她感到一阵心虚,至于心虚的理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继续逃避没关系。”抬高她手背落下一吻,他微笑听进她倒抽一口气的轻微声音。“我可以等。”与其让她迷迷糊糊的接受两人关系的改变,不如让她因为自觉而主动拉近彼此的距离。

  “宇文——”

  “嗯?”

  “冰淇淋融化了。”

  “再来一客?”以她往常的性子推断,冰点之类的食物,她向来是有多少就能吃多少。

  她摇头,很难得地拒绝了。“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我看得出来。”终于他发挥了难得的好心,松手让她暂时得到自由。“以你的脑袋瓜来看,的确需要一段时间去想。”

  “谢谢!”真是看得起她啊。在羞赧与困窘中,她红着一张脸,像个容易害羞、怕生的小孩子,低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八章

  社会新闻跑久了,习惯跑来跑去、没有定点式的新闻捕捉法,突然一声令下,要他重回跑政治新闻的老路子,还真觉得有点适应不过来。

  国大虚级化是最近热门的话题,为此,推动此一方案的国大代表成为镁光灯注目的焦点,阳明山上的中山楼成为记者每日必到的地方,为了逮到各党负责协商的主要代表。

  小小的正门挤了黑鸦鸦一片的记者群,把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跟在宇文律后头,罗飞羽困难地抬高双臂、举着相机猛朝门口拍,在这种情况下,只有靠数学里的机率频频按下快门,祈祷能拍到可用的照片而已。

  但是,个子小又才刚踏进这行讨饭吃的她哪是一票老鸟记者的对手,没三两下就东倒西歪,要不是太挤,她早就趴在地上被踩得尸骨无存。

  在记者群中回头,个子算高的宇文律一眼就看见几乎快灭顶的罗飞羽,毫不迟疑地拐倒身边最近的一名记者,惨叫声下骨牌效应同时而起,不到三秒钟的时间,记者们一个压一个,全倒在地上,除了始作俑者的宇文律和及时被护在他怀里的罗飞羽。

  这副景象连被采访的国代都不由得停下滔滔不绝的嘴。

  “呃……”她亲眼看见他拐倒人,有点吓呆。“你都是这样跑新闻的?”

  “必要的时候。”他笑着,顺便提醒她:“趁现在拍照。”

  “哦、哦。”这时候的镜头好掌得很,喀喳一声,她拍到今天晚报一定可以用的照片。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他说,搂住她转身往回走。

  “可是你还没有问啊!”没看他拿本子记东西,这样怎么可能会有文章?“你的部分还没——”

  “自然会补上,你不用担心。”他回头,凌厉的视线匆匆瞥过站在正门被记者包围的国代,斜扬的唇角颇有深意地像暗示什么似的,只见那位国代对他以很容易被忽略的颔首回应。

  “自己的工作要自己做,怎么可以叫别人代打。”正义感的老毛病又犯,当场谴责他。“做人不可以这样,要对自己的工作负责。”她拉住他又往回头路走。“我和你一起去访问,就算只能问一个问题也没关系,走。”

  “不用了,飞羽。”有这种个性真是糟糕。“一会儿就有访问稿公布,不必这么认真。这些做官的会主动提供消息。”

  “咦?”真的吗?傻呼呼的表情充满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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