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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仇爱首次顺从他的命令没有反抗,抬起头与他对视。

  索靖伸手探上她稍嫌苍白的脸颊。她的挣扎他看得见,她的脆弱他也明白,但她何须为此忧心忡忡,他并非抱着征服的意念面对她,他只是将她视为同类、视为能相契相合的伙伴,所以才会对她如此执着,她明白吗?

  不,她并不明白,否则不会有这些挣扎与反抗;所以,他必须亲口告诉她。

  "看着我。"他握住她的手,拉抬到他右脸贴上他茬外人面前隐藏得极好的伤疤,感觉到触上他脸时她指尖的颤抖。"怕吗?"

  仇爱摇头。

  "我们是同类,仇爱。"一句话,便轻而易举地震慑仇爱。

  "同类?"她呐呐地开口,吐出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惊喜语调。"我们是同类?"

  "同类。"索靖笃定的语气透露出不容质疑的意念。

  "正如你认为男人很坏一样,女人之于我何尝有多好的评价。以爱为名紧紧束缚住一个已明示过不会爱她、不属于她的男人,这样子就能将自己归类于牺牲者,将错误全推给男人,逼得男人不得不因此而留,然后女人便得寸进尺,一步一步要求更多——这是女人的傻吗?我以为这叫卑鄙。"

  "索靖?"

  "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就算得不到也要毁掉不让别人得到……"他将她的手压贴在右眼。"你要将这种过度的独占欲称为什么?爱或执着?"

  "我……"

  "女人不一定傻,如果你硬要将这种足以伤人、害人的执着当作是爱,我也没有多说的必要;但你会吗?仇爱,你会因为自己是女人而不分青红皂白地认定所有的错全得归咎于男人吗?"

  "我……不会。"她想逃避他如此深邃的凝视,但不知不觉选择了说实话,像被他的目光催眠似的。

  "跌倒的不是只有你一个,同样的,因此而受伤退却的不单只有你。"他松开箝制她的手,任她不自觉地以指尖滑进他五官停驻于伤痕之上。"我们是同类,你有过的挣扎我何尝没有过;但我宁可前进,你呢?你又会如何抉择?"

  仇爱抬头,手始终舍不得离开他的脸,拇指指腹像着迷似的来回抚触他因女人莫名的过度独占欲所导致的伤痕,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涨满的充实感是为了什么,但是——感觉好温暖、好舒服。

  良久,她才开口:"给我个理由。"

  "仇爱?"

  "给我个理由,让我做出你所想要的选择。"

  索靖了悟地一笑,淡淡道出:"我不是坏男人。"

  仇爱愣了下,露出他从未见过的璀璨笑靥,主动欺近他的唇。

  是啊,因为他不是坏男人。多好的理由!

  科林惊讶地发现自从老板回来,仇爱和老板两人就变了。

  不只是负责跟在他们身边的保镖的他发现,整个靖城里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不愕然的。

  多久了?大家掐着指头猛算,他们有多久没听见老板没来由咆哮的怒吼,有多久没听见老板用力甩门的巨响,有多久没听见仇爱和老板吵得不可开交的声音,有多久没有看见两人对峙的场面?

  哗!他们老板变得……平易近人多了。

  这种改变实在是跌破大家的眼镜,就连科林也难以置信地每天擦亮眼睛瞪大瞳孔看;就怕这是一场梦,老板还是一样阴阳怪气的,而仇爱也是一下冷艳纯净、一下放荡诱人。

  但,事实胜于雄辩,两人之间相处的气氛着实好得教人不可思议,伟岸的男子视线始终流转于身旁佳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温柔的眸光无论何时总是胶着在佳人身上,不见有移开的迹象。

  而原先让大伙儿为之头痛,生怕一个失神就让她逃跑的仇爱也变了。她变得真实,不再有一下没一下眨着充满挑逗意味又危险的乌瞳勾引大伙,也不会突然间冷凝一张丽颜,冻得他们以为拉斯维加斯搬到阿拉斯加去了。

  收起所有让人看不见真实的女优面具后,大伙儿看见的是一个单纯因被爱而笑容洋溢的女人。

  这就是现在的仇爱,不再仇恨爱情的仇爱。她愈来愈不像自己了,近日的改变连外人都感觉得到,更何况是她自己。

  她变得易感而脆弱,索靖任何一个表情在她的眼里都代表了一种讯息,她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任何举动会不小心造成他的厌恶;她患得患失得极度过火,谨慎地与他相处,应和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就怕惹他不开心拂袖离她而去。

  承认自己陷人爱情泥沼后,她果真不能再欺骗自己、告诉自己仍然是自由之身。这样的结果让她有种窒闷的苦楚,却不敢向索靖吐露,怕惹来他的不悦和误解。

  她仿佛是年少时那个青涩只会担心受怕的小女孩,唯一不同的是对象不再是同样青涩且令人憎恶的少年,而是坚强得几乎没有任何事可以打倒的索靖。

  强烈的不安仿佛知道她的忧虑,在此刻猛烈地扎在她胸口,令她难以舒怀。

  索靖怎会看不出她心态上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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