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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你的表情看来很期待。"蔚星辰接过冒着热气的红茶,心中不由自主地记下她对红茶的爱好。

  "当然,生活如果没有起伏,人生只是一滩死水;孩子们应该善用他们的创造力与想像力过他们多采多姿的生活,身为大人就该负起启发的责任,更何况感染他们的多采多姿对身为大人的我们何尝不是一种刺激,相互教长,恶作剧是活用脑力的方法之一,较劲不如较智来得有趣。"

  "你很习惯和孩子相处。"

  "不,我是第一次接到这种工作,以往我的工作是教导那些不知该如何让女人倾心的忠厚男子追求所爱,这种工作是我们工作坊收入最少、数量最多的案子,和孩子相处是第一次,所以我格外小心。"她转身搬出一叠书放到桌上。"这些书可要记在你帐上。"

  "没问题。"蔚星辰笑着说,随手拿起一本。"你还需要从育儿手册看起吗?我家可没有需要包尿布的婴儿。"

  "万丈高楼平地起,最基础的东西方是最重要的,更何况这是拿来对付你那两个顽固儿子用的宝典。"

  "育儿手册?"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脸上出现什么表情,但绝不会好看到哪儿去。"用在他们身上?"

  "是啊。"杜书绝翻出内页,指着用萤光笔标注的地方,"你看,婴儿无故哭闹不妨投其所好,找出他感兴趣的事物转移其注意力,挺有效的不是吗?"她指的是遥控飞机的制作与设计的程式。

  "如果他们两兄弟知道自己只需用育儿手册就能应付--"蔚星辰试着想像两个儿子知情后的表情,忍不住低笑出声。

  杜书绝移身坐到他旁边,搭上他的肩。"所以说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千万别说出去。"

  "秘密?"听她的口气好像很严肃,蔚星辰侧脸看她,黑瞳映入她因为谈天兴致大起而徘红的容颜。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她,也是他第一次毫不排拒地任由她接近自己。

  "当然是秘密,所以你--"杜书绝转过脸看他,要说的话在两人这视线交换时顿住。她一直知道他长得不错,但是这么近看真的是--会要人命。

  刚直、纯男性化的五官与硕壮伟岸身材所散发出的气势--很危险,真的很危险,只可远观而不可裘玩焉。

  硬生生收回搭上他肩膀的手,尴尬地咧嘴丢给他一个难看的笑容,她回到自己先前的座位继续她的流氓坐姿。"那么,你打算让云情到哪个学校就学?"

  蔚星辰拉回神,轻咳了声。"你不是让她参加师大实小的跳级检定了吗?"

  "那只是一时兴起,本来是想如果通过检定至少能安排她和子谦同班,有子谦陪在她身边有助于她适应环境。"

  "他也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照顾的能力有限。"他比较实际,无法相信一个小孩真能负起照顾的责任。

  "你离婚的时候龙皇也才只有九岁多吧?他不是也将武帝和云情照顾得很好吗?不用担心,即使是小孩子,有时候远比大人来得坚强。如何,你打算让云情进小学?"

  "如果跳级检定及格,我没有意见,但是如果云情能否适应,或是那小孩无法胜任照顾云情的工作,我不会袖手旁观。"

  "那是当然。"

  "你……刚才说的话,是间接在怪我没有尽到身为父亲的责任吗?"并非他多疑,只是越尝试接触孩子,他的内疚感就越重。

  "什么话?"她说了什么让他有这种想法?

  "就是关于我离婚的事……"

  一意会,杜书绝立刻摇头。"不,没有人有资格指责别人在生命中的失职,也没有人规定身为有孩子的大人就没有脆弱的权利;只要是人都有想逃避的时候,面对这种情况如果自己想不通,任旁人再怎么劝说也无法走出死胡同。

  那三个孩子都该感到庆幸,至少,在他们多变的青少年时期,身为父亲的你已经回头在注意他们,逐渐在陪伴他们了;这比小时候紧跟在身边照顾得无微不至,之后却随着年纪增长而逐渐疏远还好。而你更该和我一样感到高兴,因为我们幸运地赶上他们人生中第一次蜕变的时期,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

  刚开始以为无法胜任的工作,在日渐熟捻之下,她也惊讶于自己对这件工作的投入程度。

  她喜欢这三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他们--脾气暴躁却重义气的龙皇、故作成熟却冷静机变的武帝、自我封闭却天真无邪的云情,她喜欢他们!

  "是这样吗?"他问得有些不确定,亲子关系对他而言堪称生涩,他甚至没有足够的自信来面对与自己血缘深厚的三个孩子。

  "放心吧!"她再次出手拍打他的背,颇有信心地为他打气,"阿龙和小武对你仍然崇拜得很,至于云情,我想你只需担心她缠你缠得让你连工作都做不了,其他的就交给时间解决如何?感情的累积需要时间帮忙,这点你不会有异议吧?"她收拾学校的评估表,准备上楼睡觉,"晚安。"

  "杜小姐!"不经思考便伸手拉住经过他往楼梯走的杜书绝后,蔚星辰楞了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住她。

  "我想我们不必这么生疏的称呼彼此吧?"杜书绝落落大方地说,"叫名字吧,就当是交朋友的开始,晚安,阿辰。"

  阿辰?"你叫我什么?"

  "阿辰。"他干嘛一脸像被车撞到的死灰样。"有什么不对吗?"

  "呃……没有。"阿辰?他试着接受这个新称呼,从没有人这么叫过他,就连同窗兼事业伙伴的雷行风都不曾这样叫他。

  "喂,我说'晚安。阿辰',那你应该说什么?"让她等这么久,真没礼貌。

  "呃……晚安,书绝。"松开手,他目送她上楼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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