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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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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她是天宫之人,或他是帝国之人,那该有多好?对于命运的不平,他很想埋怨,也恨上天为何如此待他,在无数的黑夜里,他凝望着窗外寂静美好的夜色,但就算他一夜无眠,当夜色不得不离去时,他还是得接受现实中的黎明破晓。他们俩,就像是永不该交会在一块的日与夜,若是相逢,站在不同的立场上,他俩必须有一人在沙场上倒下,他清楚地知道,就算他习遍天下各门的武功,使自己在武艺方面能敌得过她,一旦在他俩交手过后,洒血躺下的那个人,绝不会是她。 不会是她…… 但他不能为私情而弃天宫与天孙不顾。 因此无论他再如何想见她一面,他也不能盼望心愿成真,可躲藏在心底的渴望又不是他所能控制的,因此他在无意间,将自己投入了个矛盾的世界,想见不能见,想靠近她一些又想远离她一点,只能任藏在心底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的这份心意,日日年年一直累积下来,将他捏塑成就连提起她的名字,即会为此而感到心痛的人。 那日她狠狠在他身上砍下的数刀,中断了他数年来的矛盾,沉陷在昏迷中与死神擦身而过的那两个月,或许对他来说,反而是最幸福的两个月,因他不必想、不必在自私与大义之间进退不得,当他伤重在天涯的怀中闭上眼前,把甚至在想,若是借由死亡,就能自这片由他亲手织造的情网里抽身而走,或许,他就不会活得这么绝望又痛苦。 只是,并非是一句话即可道尽这些年来对她的思念,并非是一个眼神即可拆散那浓得化不开的爱恋,并非是一声拒绝就可摆脱那需耗尽他一生才能遗忘的容颜…… 就在见过她后。 第四章 他居然在井里待了整整一天。 就算是生性害羞,也该适可而止吧? 夜色是在天黑时亲自跳下井里,去把那个坚持要与水井相依为命的男人给抓上来的,要不是因为雪势愈下愈大,怕他真会冻死在井里,她才不想也奉陪的下水,只是她虽是救了他,但她采取行动的时间仍是晚了点,因那个把自己冻得面色苍白带青紫的男人,已因此而染上了风寒。 本来就有伤在身,在这种天候,再跳进水井里把自己冻成这般? 听完她的说词后,被她在大雪夜急忙请来看诊的大夫,也忍不住对那个躺在床上,热度高得吓人且昏睡不醒的男人破口大骂上几句。 夜色在点头同意他的看法之余,这是不得不请他帮帮忙救一下这个只是因为害羞,差点就不光彩地被冻死在水井里的男人。 足足在病床上躺了三日;这才有法子下床的风破晓,此刻正坐在客栈的角落处,两手捧着一碗苦得令他皱眉的汤药,在坐在他对面的某人厉目下,一骨碌将它喝下腹。 “风寒?”早就等着找他算帐的夜色,冷冷再瞪对面的男人一眼,“你不觉得可耻吗?”说出去她都替他觉得丢脸。 “还不都是你害的……”已经被他瞪过不知多少回的风破晓,咕咕哝哝地在嘴边抱怨。 她拒绝他把罪过推到她身上,“我可没叫你不上来。”这男人真的有病,不但眼睛有病,就连脑袋里塞的也都是些无药可医的东西。 “你等在那守株待兔,我怎么上去?”谁教她要坐在井边?她哪会知道对他而言,她的一个微笑,杀伤力还远在那冻死人的井水之上? 夜色眯细了两眼,“所以你就在这种雪天泡—整日的冰水?”跟这个动不动就脸红的男人相比,她发现她还比较怀念那个在战场上英勇无比的风城主,若是可以的话,她还真想用力摇摇他的脑袋,叫他把那个风城主给她换回来。 “我热嘛……”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发,并因她的关心,俊脸又再染上了些她眼熟的颜色。 “够了,不准再来一回!”眼看他的面皮又再变色,如临大敌的夜色忙不迭地摆出—脸厉色给他看。 他又不是故意的……风破晓默然瞧了她那似要吃人的双眼一会,在觉得呼吸因此而变得顺畅点后,他才庆幸地拍抚着胸口,不过一会,他又皱起两眉,看着夜色又拿起桌上的药盅,再次将他喝空的药碗给倒满。 “我已经喝过两碗了。”他直觉地想把那碗她又添上的苦药给推回去。 夜色额际青筋直跳地下令,“再喝。”她还指望着他能说出她师父的下落,他要是不早点复元,或是身强体健点,只怕她要是哪天又忘了摆冷脸,这男人—定又会给她找麻烦。 他叹了口气,“喝再多也没那么快见效的。”他是很感谢她这么关心他啦,只是风寒这玩意又不是—日两日就能好的。 “喝!”某人的玉掌猛然往桌上一拍,令桌上所有的物体全都往上跳了跳。 “……如你所愿就是了。”他乖乖捧起药碗,不想接受她的好意都不行。 捺着性子等他喝完药的夜色,才想待会就赶他回房再睡一顿好养足精神,但客栈外头吵杂的人声,与那些多到她数不清的脚步声,令她打消了先前的念头,决定在搞定这个麻烦的男人前,先去解决另一票更让她不耐烦的陌生客。 在这间偌大、却除了他们这桌,其余他桌皆因认出她是谁,而无人敢进的客栈内,此时在外头来了占满大街的人群后,客栈内一反前态迅速挤满了人,挤不进里头的,甚至得排队排至外头的街上去,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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