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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要喜欢你,不难。”他认真的语气,就像是在告诉她一件已成真的事实,“相信我,一点都下难。”

  当这句话沉淀至她的心底时,飞帘想起了小时候那颗自殿外滚进纱帘后的皮球,那颗她孤零零捧在手心裏,装盛著她所有孤寂的皮球。刹那问,一涌而上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在莹莹的泪光中,她看见了那个从来都没有人喜欢过的小女孩,那个,只想向人们要一点点感情,却始终得不到的小小风神。

  说完话就继续牵著她走的破浪,发现身后的她脚步愈变愈慢,才想回头瞧瞧她是怎了,就听到她以命令的语气对他下令。

  “不要回头。”眼眶中泛满泪水的飞帘,不想让他看到她此时的模样。

  他怔了怔,清楚地听见了她语气中的哭意。

  “下许把头转过来……I她哽咽地说著,无法克制的泪水一颗颗掉进脚下的雪地里。

  破浪微微一笑,握紧了她的手后再牵著她往前走。

  “我也喜欢你的骄傲。”

  任凭泪水流淌而下的飞帘,走在他身后看著他高大的背影,突然问,她很希望这条回家的路能再长一点,而他俩的脚步,就这么一直持续地走下去,不要有终点,不要停下。

  *  *  *

  别业裏的人们都听到风声了。

  六器之徒玉珩将准备再次率军回到迷海,而这回,向来没把帝国放在眼底的海道,并不打算不迎战,也不想仰赖雨师的帮助退敌,早已收到帝军移师消息的三岛岛主,目前正积极地准备出兵,打算靠武力将玉珩给逐离海道,为此,青圭替玉珩召集更多兵力,继上回在迷海失利后,再次浩浩荡荡地将大军开往迷海。

  只是,玉珩仍有所顾忌。

  其实不只是玉珩,所有见识过风神力量的人们,都在暗地裏猜想著,这回风神会不会又在紧要关头助海道一臂之力,为免这回可能又落到上回的下场,玉珩率大军路经东域时,已不知派了多少回的人前去紫荆王的别业游说,要求紫荆王在开战前杀了风神,若不的话,就将她招降,并让她为帝国效力。

  但那些看在六器的面上,登门去替玉珩游说的朝臣,不是遭紫荆王给扫出府外,就是拜帖一天天送,破浪也命人一天天的将帖子往外扔。

  得知消息的飞帘,这阵子来,几乎都将自己关在房裏没踏出房门,深知她难堪的立场,和敏感的身分,破浪也没制止她将自己封闭在一个不看不闻的天地裏的举动,尤其是在今日府裏来了两个闲著没事做,大老远自京中赶来的日月二相后,破浪更是忙得没空去理会她的心情。

  被派来与飞帘作伴的应天,安静坐在花桌旁缝制著冬衣,而已很久没开口说过话的飞帘,则是两手捧著已凉的茶水,双目无神地看著窗外飘落不停的细雪。

  一阵嘈杂沸腾的人声,与踏雪而来的大批步音,令应天防备地搁下了手中的针线,方才起身想看看外头是怎么了,关得紧闭的房门即遭人撞开。

  认出来者是谁后,应天缓缓退至飞帘的面前,将她挡在身后,并扬首面对来者。

  “出去。”

  与日月二相一同前来的玄璜,带著自家的弟子们,趁著破浪仍在大厅裏给被太后派来的日月二相一个交代时,捉了府中的一个丫鬟问出飞帘的下落,便不顾破浪也在府中直接找上她。

  玄璜的视线先是绕过应天,落在那个一脸不知发生何事的飞帘身上,再将目光调回应天身上。

  “此事与你无关,让开。”在大夫宣告玉琅因破浪那一刀和那一掌而因此废了一臂后,自知在破浪身上是讨不回什么公道的他,就将矛头全都指至飞帘这始作俑者的身上。

  “有关,她是王爷的人。”应天刻意抬出破浪的名号,想藉此吓退他们。

  “把她交出来!”玄璜怱地大声一暍,突袭而来的掌风,将不设防的应天狠狠扫向一旁撞上了木柜。

  “应天!”飞帘忙不迭地蹲在她的身畔想看她的伤势,应天在勉强站起后,只是用力将她拉至身后。

  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点在玄璜的背后,在玄璜回头之前,破浪以一指勾拉住玄璜的衣领,暗自用上了力道往后一扯,玄璜即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房内被拉飞至屋外,忙在雪地中站稳的玄璜,在颈间因拉扯的衣领而传来阵阵刺痛时,错愕地看著眼前这个七年前与七年后,功力差别甚远的破浪。

  破浪站在门前冷笑地对他扳扳两掌。

  “将军,这裏可不是任你们爱闯就闯的离火宫。”以为派出日月二相就能绊住他?那两个人只是奉旨来这传话,且一传完话就走,他们才不想徒劳无功的对他浪费口舌。

  “紫荆王,别以为你是陛下的皇弟,自恃陛下纵容你就——”老早就看不惯他作风的玄璜,才指著他的鼻尖说没两句话,就因破浪而额间青筋直冒。

  破浪瞥他一眼,“你是什么东西?”

  “大胆!”随玄璜而来的弟子们,见师尊如此受辱,登时异口同声朝他大喝。

  事前毫无预警,只在刹那问,破浪便一掌袭向那些人中把话说得最响亮的一个,来不及去救徒弟的玄璜,在反应过来时,受袭的徒弟已撞飞至院内的墙上。

  玄璜气急败坏地上前,“老夫乃帝国之臣,你无权对我的——”

  “哟,抬身分?”打断他的破浪不客气地扬高了下颔,“就算你是老臣又如何?我乃先皇之子、陛下之弟、帝国紫荆王,除开陛下与那个叫夜色的女人外,没人能在我面前摆架子,明白?”

  “你……”

  像是要证明他的话般,破浪再次扬掌将玄璜的另一名徒弟也震离他的眼前,而后慢条斯理地扳扳颈子,完全不理会跟来的金刚和力士全掩著脸躲到屋裏不断摇头。

  “舌头若是够长的话,你可再多说几句,反正你带来的徒弟也够多。”面带恶意的破浪,唇畔的凉笑令玄璜带来的人们纷纷恐惧地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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