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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随着她在魔界这片出了名的恶林中走了近两个时辰,解决一堆不识他们为何许人也的大魔小魔,到后来还得淋雨,心情已是非常不善的雷颐,直瞪着这块长满杂草荆棘,上头还有树根盘错纠结的恶地,满心怀疑的他,忍不住还是想再确定一下。

  “你肯定没弄错?”到底是什么鬼药会长在这种地方?对魔界已熟的不能再熟的弯月,将纸条收回袖里,再向他确认一回,“没。”

  “好吧,你退开些。”谨遵佳人意的雷颐,轻按着她的肩头要她退后,抬起一掌就想直接在地上轰出个大洞来。

  她随即制止他,“不成,会伤了药材的。”给他这么粗鲁的一轰,就算地底下藏有什么良药,到时也都化为灰烬了。

  “那你想怎么把那玩意弄出来?”不谙掘药此道的他,没好气地两手环着胸。

  与他相反,对找药材这事已驾轻就熟的弯月,不慌不忙地伸手指了指地上那柄他们带来的锄头。

  雷颐俊脸霎时一僵,“你开玩笑?”他为什么要替人做这种事?

  “我又没叫你帮忙。”弯月也摆出到无他也无所谓的模样,径自取来那柄锄头。

  吹胡子瞪眼的雷颐,几乎都要以为她是泼他冷水泼上瘾了,但就在她欲挽袖做这种粗活之时,他不情不愿地拦下她,“我来,你别淋湿了。”

  随他高兴的弯月,往后退了两步,静站在枝叶繁盛的树下遇雨,淡看他顶着一张臭脸开始挥锄挖掘,此时,雨势又增大了些,在蒙蒙的雨丝中,林间传来阵阵雨点落在叶片上的叮咚轻响,以及前方传来沉重的掘土之声。

  在林中游荡了一会的水眸,不知不觉地挪至那个此刻正尽力讨好她的男人身上。

  随着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雨中的这具身影,在她心中分量益发增重,她都已经忘了她是自何时起不再赶他走了,也忆不起是在什么时候,她开始不再要求他忘了她这回事。

  她给了自己很多借口,像是他很难缠也不懂得什么叫死心,尤其是他那张特厚的脸皮,任她再话里夹枪带棒、再如何冷言冷语,也无损他一分一毫,于是她才会任他为所欲为,反正他那固执的个性也不是她所能改变的,所以她才不想再耗费气力“擦一下。”面上覆满雨水的雷颐,在她发呆时,弯下身子将脸凑近她。

  一味沉浸在思绪中的弯月,错愕地瞧着近在眼前的俊容,在他开始向她眨眼示意,并刻意露出性感的微笑时,她赶忙回过神来,自袖中掏出帕巾替他拭脸。“我问你,姓燕的找这味药做什么?就算是做工也该有个理由吧?何况燕吹笛还使唤她四处替他寻药。

  “他要炼丹——”弯月随即脱口而出,但在发现自己泄漏了什么后,她动作快速地掩上小嘴,阻止自己再泄漏一丝风声。

  “炼丹?”他微眯着两眼,语气颇为不悦,“炼什么丹?”她为何要管那个姓燕的这么紧张?

  “不能说。”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

  “不说?”妒火重燃的雷颐冷声向她警告,并扬高了手中的锄头,“信不信我毁了这味药?”

  “呃,他要炼一种……”弯月犹疑地拖着话尾,想了老半天才勉强透露出一点能说的秘辛,“一种他想给某人吃的药。”“什么人?”他还是紧咬着她不放。

  “别向了。”她一脸的尴尬,不自在地把脸转向一旁不敢看他。

  “说,姓燕的打算把药给谁吃?”相当不满她用打混的态度面对他的雷颐,老大不痛快地将手中的锄子往旁一抛。“至少我有权知道是谁让我做这事吧?”“就、就是……”她支支吾吾的,实在是很不想对不起燕吹笛,但在他追根究底的目光下、她只好小小声地再次泄密。“你的前任主人。”透露一点点,应该无所谓吧?“轩辕岳?”情况当场急转直下,且转得雷颐一脸的茫然,“那小子又没病!”说起那个轩辕岳,除了十岁前身子骨不健旺,柔弱得跟个女孩似的,但打他十岁后,就连场风寒也不曾见他患过。

  进退无路的弯月一手掩着唇,“这与病不病无关,而是跟……有关”

  “我没听清楚。”她在玩什么?先是说到一半,然后再略过重点直接跳到话尾?他直盯着她那双写满心虚的明眸。陷入两难的她实在是不能说的更多,“不是你没听清楚,是我不能说的太清楚。”说出来的话,她会对燕吹笛感到内疚,可不说出来……她又会觉得对不住轩辕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雷颐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同时也发现她正努力向帮燕吹笛掩饰些什么。“对,但那些内情与我无关。”未免妒心甚重的他又打起燕吹笛的主意,她虽然撇的很清楚,可该说的还是什么都没说,两眼也依旧左顾右盼。聪明机灵,且心地恶人一等的雷颐,先将她欲语还休的表情研究过,再回想起那对师兄弟之间的来龙去脉后………在心底琢磨了不过半晌,他朝她露出一抹充满恶意的微笑。“行了,我大概知道姓燕的想炼的是什么药。”这下抓住姓燕的把柄了。弯月紧蹙着眉心,“这样你也明白了?”

  “明白。”哼,他最擅长的就是冷眼旁观这回事了。这等小事他怎会看不穿?她忙不迭地药要他封口,“既然明白,那只咱们俩心照不宣就行了,千万别说出去。”

  雷颐却正经八百地板着脸孔,“站在轩辕岳的立场,我不该、也不能让姓燕的炼成这种药。”成全了燕吹笛,那轩辕岳怎么办?且以轩辕岳的性子来看,他根本不可能愿意吞下燕吹笛炼的这玩意。“我也很难想像轩辕岳吃了它之后会有什么……”她同意的颔首,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形容它,“呃……”他好心的帮她补上,“后果?”

  “形容的十分恰当!”也只能这么说了。

  “这就是燕吹笛当年离开师门的原因?”已经完全不把燕吹笛当成情敌来看待的雷颐,弯身捞起锄头,心情显得十分愉快。她吁了口气,“这只是其中一半,另一半,问题是出在皇甫迟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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