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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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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些令人措手不及的一切,一时之间没有主张的震玉,只能被总管推着往外走,但方走至院里,越想越觉不对劲的她止住脚下的步子,不确定地再回首往后望,望着二娘和众人扬手催地快走的模样,她忍不住想再多看他们一眼,莫名奇妙的,想将他们此刻的容颜牢牢记住。 心下,有如飘摇不定的浮云,有着说不上来的不安,或许因为她们送别的模样是那么的不遗余力,那么的急于她快走,模模糊糊成形的忐忑在她的胸口膨胀,她忽然觉得很冷,数不尽的寒意像件贴身的凉衣,轻巧地贴附着她,令她浑身泛过一阵哆嗦。 “走吧……”急于赶人的总管,在她犹疑不决时,奋力拖拉着地的臂膀,将脚步踉跄的她给拖出院里直朝府内后门而去。 倚在厅门边目送的震夫人,紧咬着唇,直至震玉的身影越走越远,渐渐看不见了,她才容许自己的双目释放出积蓄已久的泪雾。 “夫人!”当她用力止住即将脱眶的泪时,急切的呼唤令她转首。 低首看着院内仓皇来报的一干家丁奴仆,她竭力稳下心绪,冷静地看着他们。 “御林军到了吗?”如果消息没错的话,圣上所派的人应当是以十万火急之姿赶来了。 “来到大街上了!”将府门关上落栓后就跑来的家丁,气喘吁吁地向她禀报。 她环顾众人一眼,不后悔地下决定,“你们快走,别让震家拖累了你们。” “夫人……”明白她想一力承担的众人们,难掩凄恻之情地向她摇首,人人脚下重若千金,怎么也无法照她的话挪动脚步。 “没听见我的话吗?”震夫人怒敛着眉,奋力扬声驱赶着他们走啊,快走啊!” 默然无语的众人,在她的挥赶下不得不移动脚下的步子,她别过脸,不去看他们离去的模样,深吸口气后,她静静地走至灵堂前,扬起头看着堂上高烧的白烛。 堂前那盆震玉未掩熄的火盆,盆中,星火未尽,漫起阵阵如绸的灰烟,冉冉腾升的烟雾飘漫至她的脸庞上,熏惹出她满腔的不甘和深埋的不平。 “娘?”虚弱的童音在她身旁轻轻响起,她怔了怔,转首看向被奶娘自病榻上抱下来的震锡,偎在奶娘的怀中,充满病容的童颜,正疑惑地瞧着她。 “姊姊呢?”睡醒找不到总是伴在病榻边的亲姐,震锡好奇地左张右望。 “姊姊她……”震夫人走向奶娘,强忍着鼻酸将他接过搂至怀中,“姊姊有事出远门了。” “她什么时候会回来?”被病魔折磨得消瘦苍白的震锡,软软地倚在她的肩上问,语末,乏力地闭上眼靠在她的肩上休息。 聆听着他天真无忧的问话,她深深吸口气,努力地将喉际间的哽咽压下去,同时收紧了双臂心痛地搂紧他。 他皱着眉,“娘,你搂疼我了……” “夫人,你快别吓着少爷了。”一双熟悉的手臂伸至她的面前,府内总管爱怜地将她怀中的震锡接手抱过。 “你们没走?”震夫人诧愕地抬首,发现不只是随伺在一旁的奶娘,就连原本该走总管和家仆们,此刻全都站在厅内无人离开, 总管释出一抹苦笑,“圣上若是执意要拿下我们,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天涯海角我们也是无处可逃。” “是震家害了你们……”盈眶的热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歉疚地朝他们深深鞠首,但总管和奶娘却同时伸手将她扶起身来。 “夫人快别这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 就在此时,平地像掀起了一阵暴雷,府门却传来了吵杂的马啸与金鸣,无法数尽的人声正步步进逼而来,听着外头逐步靠近的种种令人心弦紧绷的音律,震夫人招来厅里的众人与她一同席地而坐,让每个无法离开的人都紧密地靠在一起。 不过许久,府门遭破的轰然巨响紧接着传来,厅内的众人心中震了震,更握紧了彼此的手,试图借由他人的温暖,来安抚住彼此那份止不了的抖颤。 但,即使将手握得再紧,当死亡来临时,没有人是能准备好的。 高悬在府外大门的丞相府门匾,在奉旨而来的御林军落力的拆解下,摇晃地挣扎了半晌,终究是自高处坠地,啪的一声,闷钝沉重的声响令府内的人都抬起头来,眼睁睁地看着成队的御林军,踩着整齐的步伐践踏过已被毁坏的门匾跨进府内,入府后,御林军人人手荷的长剑反射着夕阳刺目的流光,将一室的人们都映得无所遁藏,清楚地照出他们相互扶持的身影,也映照出他们眸中所盛藏着的惊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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