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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会不成?”封浩一脸无所谓地将画绢搁至一旁静待笔墨晾干,同时还不忘对他叮咛,“记得,在新娘嫁出门揭盖头之前,你可千万别让你家小姐在外抛头露面,不然若是不小心露了馅,到时可就前功尽弃了。

  “小人谨记在心。”

  “接下来该画哪个?”封浩伸了大大的懒腰,再次取来另一张空白的画绢,打算一鼓作气就在今儿个解决步青云所有委托之事。

  “散朝大夫之女。”尽责的府内总管,弯身在他一旁再次指向亭中另一名待嫁的千金。

  熏暖的东风,越过园外象征着富贵荣华的高墙,将亭中少女身上所着色彩缤纷的衣裙纷纷吹舞飘扬在风中。望着那一张张他恐怕穷其一辈子也没法记在心头的面孔,封浩不禁想起,在好些年前,也是在这样的令人陶然欲醉的春风下,有一张仿若以刻刀雕凿在他心中的面容,也曾在如此柔柔的春风中回首望着他……

  他还记得,站在风中的她,一手将飞扬的乌黑发丝挽至耳后,她不似眼前身着华服,在园中采花扑蝶或是刺绣的大家闺秀一般,她总是一袭黑衣黑裙,不爱笑、不爱做与常轨有关之事,她总是在见着他后,微偏着蜂首,并在他看她看呆了时,轻声唤他……

  “封少爷?”府内总管在他停笔不动时,冷不防在他的耳边出声提醒。

  “何事?”封浩甩甩头,再次重新振笔疾画,洋洋洒洒地画出他人心中所要的貌美仕女图。

  “小人听说,封少爷可说是出了名的换业如换衣,不知这传闻可是真的?”趁着机会难得,老早就想证实一下这传闻的府内总管,满心好奇地问。

  “是真的,因那是我家祖训。”三两下就完成画作的封浩,在把画绢交给他时,又再取来下一张画绢。“我家祖先有交代,凡我封家子孙,年过十六起,就得开始按照祖训日日换行做生意。”

  府内总管以钦羡的目光看着他,“因此传闻封少爷精通三百六十五行这事,也是真的啰?”

  “说到精通……那倒未必。”难得老实的封浩坦白地招认,“因我只是个凡人,而身为一个普通的凡人,当然难免会有擅长与不擅长之事。”正确来说,一年中的半年,他做的工作,的确是他再拿手不过的,而另外半年他所做的,若不是赔本生意,就是唬人坑人的生意。

  “例如?”已将他看成无所不能的府内总管,紧皱着眉头满心怀疑地问。

  早已察觉四下所有风吹草动的封浩,气定神闲地朝邻近的府墙一指。

  “例如正要跳进你家高墙内的那位,就是为了我所不擅长之事而来的债主之一。”说起来,他还满佩服这位一路从盟主山追他追到此地的冤大头呢。

  不明所以的府内总管抬起头,说时迟,那时快,一名轻功非凡的不速之客,已突破重重府内护院,一鼓作气地跃过了黄墙,无声无息地跪立在园内的草地上,令亭内众千金花容失色之余,也令府内总管忙不迭地退至老神在在的封浩身后。

  “还我钱来!”硬生生横斩过一园的花木,甚至还掀翻了封浩所处的小亭一半亭顶屋檐的刀气,当下伴随着来者的怒吼声划破了满园的静谧。

  拉着府内总管退至亭外逃过一劫后,封浩拍拍身上的木屑,定眼看向那个打从武林盟主大会后,就一直在他后头穷追不舍的跟班。

  “我都同你说过多少回了?本大爷姓封名浩,不叫还我钱来。”啧,这家伙还真不是普通的有毅力。

  “少同我耍嘴皮!臭小子,你究竟还不还钱?”追寻债主一路追到这儿来的黄刀佑,一鼓作气地跃至他的面前,劈头就赏他重重一拳。

  “都已是进了我嘴里的肉,要我吐出来?”打心底提不起劲的封浩,若无其事地接下那一掌,随即旋身一脚将他给踢回远处。

  “封、封少爷?”被迫近距离观战的府内总管,面色苍白地瞧着身边似乎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的封浩。

  “没什么,不过是生意上的一点小纠纷,你先带着那些小姐到一旁看戏去。”封浩一把推开他,而后慢条斯理地扳扳颈项。

  “是。”早就想逃命的府内总管,不待他说完,随即脚底抹油逃命而去。

  “还我验玑赋的钱来!”伴随着从天落下的人影,刺耳无比的怒吼声亦在下一刻直轰至封浩的头顶上。

  “为何?”临危不乱的封浩仅只是往后一跃,并在来者落地时,不慌不忙地扬起一手,状似不解地轻弹着对方的鼻尖。

  “因你卖给我的根本就不是斩家祖传秘岌!”备感受辱的黄刀佑,一手捂着红肿的鼻尖,一刀用力的指向他。

  “这位搞不清状况的老兄,麻烦你要算帐就认真的算清楚点。”封浩颇为不屑地睨他一眼,“别忘了,当初你在向我购买秘岌时,你可从没指定过珑玑赋的着者必定得是谁,且,你当时也没说过你要买的究竟是正品或是伪货不是吗?”

  黄刀佑登时涨红了脸,“你少强词夺理!”

  “俗话说一分钱一分贷嘛。”封浩扬起手中未搁下的画笔,轻轻松松地格住下一刻朝他颈子砍来的大刀,“你不会真认为,光凭个十两银子,就能在路边的小摊上买到哈子斩家祖传真迹吗?”真要有那么便宜的事,那头一个卖他好了。

  愈听愈生火的黄刀佑,一刀接着一刀地朝他砍去。“我之所以会上当,还不都是因为你打着你是武林盟主邻居的旗号,而且还说你一身的功夫都是由盟主大人亲授的!”

  “在这点上头,我可是从头到尾真没撒到半点谎。”封浩耸耸肩,随手再拦下一刀。“我本来就是盟主大从的邻居没错,而盟主大人也的确是传授过我功夫啊。”既然有个身为武林盟主的邻居,而他又不是傻子,他哪可能放过机会不善加利用?

  “但盟主大人可从没说过你可擅用他的名号,伪造他的家传秘岌在外头坑人骗钱!”回想起自个儿照着买来的秘岌练功,练到差点走火入魔后,哽着一股子闷气不发不行的黄刀佑,刀尖一扬,直朝着状似无辜的封浩脸上划去。

  “呆子,我与那位盟主大叔同住一个屋檐下,既是同一家人,那他的东西,理所当然也是我的东西。”封浩两手一摊,面上丝毫不见半点愧色外,还说得再理直气壮不过,“所以说,不过是借用他的名号来做生意,我是否需要知会他一声?开哈子玩笑,那当然不必啦。”

  黄刀佑气抖地瞪大了眼,“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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