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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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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相隔四年就会上演一回的噩梦,再次忠实地呈现在斩擎天的眼前,一脚踩进地狱里的他,望着满山头大声恭贺他又再次蝉联盟主宝座的人们,懊侮的、心音登时随着无处不在的赞美声在他的心头一拥而上,揉混在风中,成了种辨不清的潮浪声,将孤零零站在台上的他再次淹没。 斩擎天呆滞地眨着眼,当台下众多理所当然的、怨恨的、钦羡等种种目光翩抵至他的眼底后,最终,在他的脑海里汇聚成一种命运对他嘲笑的指控 来自四面八方的恭贺人潮散去后,仅剩下两人的盟主厢房内,淡淡围绕着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一片低落到谷底的愁云惨雾。 “为何使出那一招?”开阳头痛欲裂地问:“一时手痒?或是忘了这些年来你的日子过得有多困苦?还是你早忘了你身后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日后,我会努力打工养家馏口,不会饿着你的。”内心后悔万千,却已挽不回过错的斩擎天,在大会闭幕之后,早已在心底天人交战了好几回,也痛苦地体认到,他又得再饿四年的这噩梦。 她感慨地摇首,“那还不如由我来救济你来得快些……” “你以为你钱多得像一号房的一样?”像他这种永远都填不满的钱坑,大概也只有家里像在堆银山的步青云才能罩他吧。 “我想应当是相去不远。”向来她的钱财都是由朝雾负责的,至于进宫这些年来究竟在陆字号钱庄里存了多少,说不定朝雾一时间也搞不清楚。 斩擎天听得满心的不平衡,“在宫中下棋能赚那么多钱?”他这个出劳力的和她这个出脑力的,行情差那么多? “当然能。”谁像他清清白白得跟白纸一样,哈都不收? 他把公私分得很清,“就算是那样,那也是你辛苦钻下来的钱,我可不能用。”他摆摆手,顽固地认为他要用来济民的那些,还是得靠他的双手亲自赚。 开阳沮丧地趴在桌上,“存心想饿死我……”不要啊,馒头馒头又是馒头。 “振作点。” “早知道就不巴住你了……”她恨恨地看着自己当初铸下大错的手,当时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脚那么多,她干嘛谁都不挑偏偏选中他的? “别抱怨了。”坐在床畔的他拉过她的手,在将她拉来面前后两手环住她的腰,两眼瞬也不瞬地瞧着她的颈间。 再次当上他最想摆脱的武林盟主,他心底不是没有懊悔的,可他却不能不承认,他很感谢那时他出手够快,不然他心中的懊悔恐将成了一辈子也挽不回的遗憾。若是当个穷苦的盟主,是换取她能像此时这般留在他身边的代价,那么,他愿换,也愿付这代价。 因他无法想象,往后在听着满山虫唧的清夜里,怀中少了她一人的温暖后,他该如何张着眼面对再也与以往不同的落月与晓星。 他又该怎么去适应,在已习惯了将眼眸停驻在她的身上后,失去她时,那份目光无处可栖的流离感。 “你怎了?”开阳摸不着头绪地瞧着他发呆了一会儿后,突然小心翼翼亲吻着她喉际的举动。 “我只是想告诉你,别感叹了,你这辈子是跟定我了。”他抬起头来,对她笑得坏坏的,“在全武林都知你已是我的未婚妻后,你就别妄想你还能换个未婚夫了。” 她不满地拉着金锁片,“我要告诉他们,是你这个盟主大人拐骗我这无知的良家妇女的。”什么金锁片是用来防虫的?江湖险恶啊,尤以她身旁的这尊武林盟主最恶。 他的指尖、心满意足地滑过锁片,“你以为你与我,在外头谁做人较成功?他们到时信的会是你还是我?我辛苦经营这么多年来的信誉,是很禁得起考验的。” 开阳没好气地转过身,他却五指紧紧与她交握,款款地将她拉回来后,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笑意,不说也不动地与她眉眼齐对,令她当下忘光了先前她在赌气些什么。 有若丝绒滑过耳膜的性感低嗓,在他吻过她的耳垂时,如条潺缓的小河悄悄流进她的心坎里。 “真有那么后悔吗?” 悬在她面前令她屏息的俊容,简直就像是在挑战她忍耐的底限,令忍不住为此动心的她,很想一古脑地就这么栽进里头去,忘却女人该有的矜持或是颜面,也唯有在这时,一反平常脱去了贫困可怜的现实外衣后,眼下的他,才是她心中货真价实的魅力盟主,而不再是那个总挂张苦瓜脸的悲情男人。 “你太卑鄙了……”顺着他吹拂的热意,自她耳际一路往下窜去的阵阵酥麻感,逼着她承认,她其实很容易降于类似色诱那类的撩拨。 “这方面又不需讲究仁义道德。”他慢条斯理地吻着她,徐徐摧毁着她愈来愈薄弱的理智。 “这是什么?”开阳一手抵着他的胸口,在发现里头有异物时,好奇地拉开他的衣襟。 “……侯爷夫人要我转交给你的信。”热情转瞬间飘忽至远处的他,有些不情愿地将信交至她手上。 低首看着她在阅信时,面上隐隐藏着的笑意,斩擎天别开了目光,起身到一旁收拾起他们的行李。开阳在将信阅毕后,若有所思地瞧着他刻意背对着她的沉默背影。 “你不问问我,这信里写了些什么?” “你有心瞒我,我怎会问?”他还是没有回过头,动作利落地将两人随身的行李收拾好。 他并不是个不识心机的寻常武夫,他只是选择了不看也不过问,只因为她有心要躲也不让他探看……想起这一路上他是如何装聋作哑,只是一径地想保全她与她的秘密,总觉有愧于他的开阳,有些不忍地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盟主大人……” 然而他却扬手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以一如以往的口吻淡淡地道。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希望你能把我的话记在心上,而不只是听听而已。” 聆听着他话里略带寂寞的声音,开阳不得不承认,这个温柔又满心正义感的男人,他像是片朗朗无垠的天际,之所以会躲藏了几朵不该有的愁云,全是因她之故。望着他逞强又体贴的背影,她深吸了口气,一股不知打哪来的冲动令她捉住他的两手将他给带至床边,一骨碌推倒他后,她随即跳坐至他的身上。 再次被同一个女人推倒的斩擎天,在她主动低下头吻上他的唇时,将十指探进她的发里将发髻拆散,以指尖缠绕着那光滑的发丝,也以舌尖纠缠着她欲走还留的吻,隐隐约约地,当她的气息愈来愈纷乱急促时,他感觉到原本捧着他面颊的双手,焦躁地逐渐往下挪移至他的胸坎,他索性侧首吻得更深,一掌覆上她的腰际,犹豫了片刻后,即拉扯起她腰间的腰带。 带着一群人前来的天机,大剌剌一脚踹开房门,适时地泼了门里门外许多人两盆冷水,并在一片寂然中,毫无愧色地问。 “打扰到你们了?”嗯,这个姿势不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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