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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再这样下去,你不会亏本亏大了?”拨拨心底的算盘后,上官如意已大致算出那两个邻居这两日所造成的损失大概有多少。

  东翁愈说愈想找张帕子抹泪,“岂只是亏……”全客栈里除了那个将他坑到无语问苍天的蔺言外,就属这两尊房客所花用的造屋费最是坑他的钱!

  “我不懂。”她想不通地皱著眉,“既然他们两家水火不容,而他俩也都不想成亲,那当年他们的双亲为何要替他们指腹为婚?”

  “听说……”东翁大大叹了口长气,“当年他们的双亲不但是同袍,同时也是金兰之交。”

  “啊?”还有这种内幕?

  他有些受不了地摇首,“为了让两家亲上加亲,所以他们两家才会指腹为婚,可谁晓得,就在他们指腹为婚后,他们两家居然就因为一桩鸟事而翻了脸,从此互不往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奇不已的上官如意忙凑至他的身边再问。

  “一顿饭钱引发的惨案。”光是回想他就觉得实在丢人。

  “……饭钱?”什么原因都猜想过,压根就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她,无言地呆了好半晌,“对,饭钱。”东翁搔搔发,简单地向她解释当年的来龙去脉,“当初他们两家为了庆祝能够结为亲家,因此一道上了吞月城最好的饭馆庆祝,可就在酒足饭饱到了要会帐之时,他们两家皆抢著要付饭钱,抢著抢著,便抢起面子来了,而在抢完了面子之争后,两家也就顺道割袍断义翻脸绝交。以上,事情就是这样。”

  “……”真的有必要……为了这么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结这种怨摆这种乌龙吗?

  “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两家子的人都蠢到家了?”东翁侧过脸,以没药救的眼神看著她。

  “是满蠢的……”她僵硬地颔首。

  东翁更是感慨不已,“每个人也这么认为……”住在吞月城里的人们,几乎人人都听过这件陈年老笑话。

  下—刻,遭两人同心齐力两脚喘坏的本馆大门,歪歪斜斜地挂在两旁,自天字三号房又一路打出来的两人,在众人的目光下,两人手上各持—刀,气喘吁吁地站在柜台前对峙著。

  “一决生死!”余美人扬刀指向她大喝。

  “求之不得!”君楠一刀砍开他的刀,也同意在今日就做个了结。

  在他俩仍站在原地使劲地瞪著彼此之时,东翁边为自己倒了碗茶,边适时地问。

  “哪,前面这两位互瞪得很用力的将军,麻烦请先告诉我一下,待会我该派人上哪去替你们收尸?”

  “城郊的断龙山!”他俩想也不想地齐声答道。

  “了解。”东翁不疾不徐地呷了口热茶,“请两位慢慢互相残杀。”

  上官如意愕然地瞧著那两名邻居,在一把话撂完后,就争先恐后地冲出客栈直奔向马房,各乘了一匹快马,边骑边扬刀互砍地在人街上呼啸而过。

  “这样鼓励他们好吗?”已经感到有点麻木的她,忍不住回头看向东翁。

  东翁反而白了她一眼,“不鼓励他们我会更亏好吗?”最好是他们两个统统都砍死对方不要再给他回来。

  她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说得也是。”

  “你甭担心他们。”早已摸透那两尊房客个性的东翁,徐徐再道出一件她所不知的事,“反正他们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把对方打个半死,再拖著对方去找十四巷的蔺言报到。”

  其实当年在一开始时,他们并没有砍得像今日那么狠,以往有时君楠会放水,有时余美人也会放水,可到后来,被打得半死的他们,渐渐觉得放水的下场并不是很好,也因此就对对方愈来愈不放水。拜他俩所赐,替住户看诊简直就像在收黑钱的蔺言,常常可向他们两人收取高价的治伤费用。

  上官如意愣愣地问:“他们……从不觉得这很矛盾吗?”这两人有没有搞错,既然都想杀死对方,那他们干啥还要救对方?

  经过多年的教训后,相形之下,东翁就显得很能够接受事实。

  “他们那两家子,都可以从上一代矛盾到这一代了,因此他俩之间对他人来说相当矛盾的事,对他们来说,那一点都不矛盾。”他才懒得管别人的家事,他只希望,那两尊破坏力超强的房客,能走一个是一个,能搬一双会更好,省得他三不五时就得花上一大笔修缮房屋的费用。

  准备吩咐厨房做晚膳,事先在本馆内点名过一回,却怎么算都漏算了两名房客的丹心,在本馆里找下到那两个刚回栈的将军后,一路找至客栈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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