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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你少在这碍事。”没空同他们瞎搅和的蔺言,一手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左刚,只想快点解决掉这个阴魂不散的天水一色。

  “不,这是男人之间的事,碍事的是你。”左刚忙把她给拉回来,还把她给拖到远处的角落去摆著。

  她不悦地眯细了眼,“左刚……”

  “等我收拾掉他后,你再来慢慢瞪我也不嫌迟。”左刚忙碌地朝她挥挥手,“好啦,你先在这边等我。”

  “这可不成。”今日就是冲著蔺言而来的天水一色,在左刚转身时,已来到蔺言的身边。

  “喂。”左刚忙一手按住他的肩,“真要杠上了?”

  天水一色用力哼了口气,“你不也不顾同僚情谊?”他都倒向蔺言那边去了,那还同他客气个什麽?

  “那好。”左刚甩甩拳头,下一刻即毫无预警地在他颊上揍上一记重拳,“臭天水,我老早就想扁你一顿了!”

  “姓左的,你搞哈?我又没欠过你什麽!”被偷袭的天水一色掩著脸,痛得龇牙咧嘴的。

  “谁说没有?”左刚将十指扳得喀喀作响,满面阴沉地步步逼向他,“你利用我领过多少回赏金了?把那些属於我的赏金给我吐出来!”想找蔺言算帐?门都没有,因为老早就想清清旧帐的人是他才对!

  “喂,大家都是同僚,你同我讲什麽钱伤感情?”他先是心虚了一下,然后不以为然地插著腰,“你不会为了她连道义都不讲了吧?”

  趁他还在废话时,已经动作快速闪身至他面前的左刚,扬起拳头,再赏他另外一边脸颊一拳。

  “这一拳是利息。”

  “那这一拳呢?”没料到他竟打真的,在腹部又挨了一记拳头后,天水一色忙跳离他以免又挨打。

  “被你利用的跑路费!”左刚边解释边再起脚,一脚将他给踹得远远的。

  在天水一色也被惹毛,而与左刚轰轰烈烈地在巷子里,你一拳我一脚地开打时,蹲在本馆大门外看戏的鞑靼瞥了瞥当家的一眼。

  “东翁?”不去阻止他们好吗?

  东翁撇撇嘴,“甭管他们,随他们去打。”统统都气血太盛,又闲著没事干,那就让他们打个过瘾。

  “噢……”

  站在原地看了老半天,愈等愈不耐烦的蔺言,在他们都不肯拿出真功夫,只是彼此在讨皮肉痛时,她是很想索性就走人,将他们留在这里慢慢打,可她才走了一步,却赫见天水一色运上了内劲扬起一掌对准左刚的胸坎,也注意到这一点的左刚,却根本就无意要闪,刻意挨了他一记佛手印,她忍不住想走向左刚。

  挨了一掌,依旧不动如山,面色也没什麽变的左刚,只是以眼示意蔺言不要动,再抬眼看向下毒手的老友。

  “你……”原本以为他会躲过的天水一色,也被他愣愣挨打的举动给吓到了。

  “哪,一掌了。”他拍拍胸坎,话中有话地说著,“这下谁也不欠谁了。”

  “……”就知道他不可能白白挨那一掌。

  左刚不忘把话说在前头,“若你再打蔺言的主意,我保证,下回我绝不会像方才那麽客气。”

  “你这叛徒!”交友不慎,有女人就忘朋友,早知道就不要跟他结拜做兄弟!

  “对啦,你知道就好。”被骂得不痛不痒的他,只是掏掏耳,再大方地承认。

  满面不情愿的天水一色,瞥了瞥始终没出过手的蔺言,虽是不甘心,但为了这个脾气固执的同僚著想,也不得不就此罢手。

  “看在他的面子上,你的事,往后就算了。”

  “不送。”她还是冷冷淡淡的。

  当天水一色踩著怒气冲冲的步伐走出本馆时,左刚一手抚著胸口,使劲地揉来揉去,一旁的蔺言见了,默然地走上前一把拉开他的衣襟,在他光滑的胸膛上却没见到什麽黑色的五指印时,她佩服地朝左刚摇摇头。

  “你还真是耐打。”居然连佛手印都伤不了他,看来,她是把他看扁得太过分了。

  “习惯了,那家伙的佛手印压根对我起不了作用。”又不是头一回被天水打,加上盟主大人曾要他练过硬气功,所以他才不怕天水一色的绝招。

  抬起他的手腕诊了诊他的脉象,确定他不是在唬她后,蔺言放开他的手,改而对著这个忙著一个劲地跟同僚打架,却完全没注意到时辰的人问。

  “你还不快点回房?”难道他已经克服他的恐惧症了?

  “咦?”

  她一手指向已黑的天顶,“日落了。”

  “哇啊——”

  耳熟的惨叫声再次响遍有间客栈,吓坏了外头正在用膳的客人们之馀,同时也惹出了住在里头的住户们一肚子火气。

  “吵死了!”住在最远那一端的住户,又是抢头一个发难。

  “姓蔺的,你究竟摆平那个捕头了没有?”隔了三条巷子,一道她不太熟的男音,语带埋怨地大声喝问。

  “十四巷的,把他拖回去!”天字一号房的侯爷大人这回直接找祸首。

  “……”为什麽箭靶会从左刚变成她?

  低首看著又整个人巴著她不放的左刚,根据经验,知道再怎麽想甩掉他都只是徒劳,蔺言叹了口气,转身无言地携带著身上的大型废物走回她的房里。

  拖著身后搂紧她不放的男人回到了地字十号房后,蔺言点亮了一盏油灯放在床畔的小桌上,坐上床躺下去,想把身后的男人给压在床上好好睡著,可他睡是睡下了,她却怎麽也扳不开他紧紧扣著她腰际的十指。

  不得不跟著他一块躺在同一张床上后,蔺言侧过身子让他俩都能睡稳,但紧闭著眼的左刚吹拂在她颈后的气息,著实令她觉得有些痒,她只好在他的怀中转过身,将他的手抬高一点,拿他的手臂充当她的枕头后,整个人睡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躺在他怀里不过许久,也被感染了睡意的蔺言,渴睡地垂下眼帘,与那个闭上眼后就直接睡至不知哪一殿的男人,双双一块入睡,而这夜,她没在夜半再被噩梦中的血腥或是那一双怀恨的目光惊醒。

  生平头一回,她,一路安稳熟睡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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