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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你永远都是个输家,”司马拓拔当下放弃了未央这个目标,转而攻向世世都与他争夺的战尧修。

  战尧修不以为然地挑着眉,两手背在身后,步履如风地闪过袭来的每一刀,同时冷眼淡看着己是满头花发的司马拓拔气喘吁吁地追索着他的脚步。这个司马拓拔,还以为他是五百年前的那个胜不了他的姜维吗?除去年龄上的优势不说,他早就不再是当年的输家了,这五百年来,随着生生世世的到来,在他身上所累积深藏着的,可不只有那挥不去的伤痛记忆,他还拥有百年来天下一等一的高手所传授不忘的功夫。

  无论怎么使力用劲,刀尖都碰不到战尧修分毫,司马拓拔怒红了一双眼,在加快了步伐时边间向战尧修,“每次我杀她的时候,你痛苦吗?”

  神情平淡如水的战尧修,一双剑眉在听了他的话后逐渐地靠拢,步伐也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

  “每次抱着她的尸身时,你心痛吗?”司马拓拔一看他放慢了脚步,更是故意扬着得意的笑容在他面前说着,打算趁他心神不定时给他一个迎头痛击。

  但他没料到的是,战尧修会在转眼间采出一掌,猝不及防的绵厚掌劲直袭向他的心窝,震得他心脉大乱、气血逆行,不得不赶紧退开,然而战尧修却不肯放过他,身影在片刻间己转移至他的身后,一手扣住他肩上的脉门,一手按在他的背脊上,力道之大,指尖几乎要陷进他的身体里。

  战尧修在他闷声痛呼时冷冷地在他的耳边问:“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司马拓拔在创痛之中,清清楚楚地听见肩头上传来的骨头碎裂声,在被废了一臂之后,他紧咬着牙不顾一切地挣开了来,但战尧修的动作比他更快,似鬼魅般地将面孔欺近他的面前,赤手紧紧捉住他的胸坎,五指紧扣着他胸前的肌理,似是要将他的心就这样活生生地掏出来似的。

  战尧修以另外一只空闲的手,轻易握住急觅生路的司马拓拔砍向他身侧的长刀,在将长刀捏成粉碎时,面色森寒地将他拉至胸前。

  “为什么得不到她你就要杀了她?”

  未央呆呆地倚在石柱上,眼瞳几乎忘了该怎么移动。这个人……真的是战尧修吗?掌起掌落间,他就将连她都有点招架不住的司马拓拔给攻得毫无还手之力,他在她的面前人咒竟是隐藏了多少真功夫?她静静地看着他的每一举手投足,缓缓地,一种心痛的感觉跃上她的心扉,他这种对待司马拓拔的方式,在她的眼中看来,无法让她感到半分欣喜,相反的,她的眼眶中却漫出热泪,因为她从不知道在他的眼底上儿有着深不见底的恨,在他的眼底,她清晰地看见了他的伤心。

  “你……”感觉自己的心就快被他给只手捏碎的司马拓拔,豆大的汗珠颗颗覆上面容,简直难以抵挡这种揪心的疼痛。

  战尧修面无表情的淡述,“这就是我失去她时的感觉。”

  司马拓拔紧攀住他的肩头,忍下心房传来的一波又一波的痛楚,但战尧修又更在手上施加力道,指尖一点一点地描进他的胸坎,将他的衣襟濡染上一层血红。

  战尧修在他的呼叫声中更加用力地探进他的心房,“这就是我眼睁睁看着她死去时的感觉。”

  受不住疼的司马拓拔拚尽全力一掌拍向他的额际,战尧修动作迅速地反手格挡住,并且将他的掌脆扭握至他的身后,一把握紧他的心房将他拉得更近。

  “你体会到了吗?”他低声地靠在司马拓拔的耳边轻喃,“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多痛、多恨吗?”

  “是你抢走了她!”司马拓拔在漫无边际的痛楚中大嚷,“那是你应得的!”

  黑亮的原魔剑瞬间直抵司马拓拔的心房,他愣然地垂首,怔怔地看着那柄深陷入他胸口的长剑。

  “失心的滋味,也该是换你尝尝了。”战尧修轻轻抽出剑身,“现在,我就把他们全都还给你。”

  司马拓拔抚着空汤的胸口,气弱游丝地朝未央伸出抖颤的手,“我的……”

  “她永远也不会是你的。”战尧修收回了长剑,铿锵有力的回笞他。

  司马拓拔不甘地仰望天际,“原魔……”他要许愿,他愿意再出卖自己,只求能够再许一次愿望。

  “原魔早已死在我的剑下。”

  司马拓拔讶然地瞪大双眼看着他,不愿置信唯一的浮木早巳远去。

  “我们两个,都不会再有另一个五百年了。”战尧修木然地看着他眼底的不甘,任他在雨中僵直的立着身子,缓缓咽下最后一口气。

  滂沱的雨声令未央听不清他们两人间的对话,她抚着昏沉的额际,缓缓地走至那个一直背对着她的战尧修的身后。

  她忍不住出声轻唤:“伯约?”

  战尧修迟缓地转过身子,定眼凝看了她许久,而后朝她敞开双臂将她揽纳在怀中,紧拥着这个差一点就救不回来的最爱。

  未央仰起脸庞,才想要告诉他,她已经想起了五百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时,战尧修却一掌袭向她的后颈,将她带至沉沉的黑暗里。

  率兵前来洛阳救驾,但全军却被八阵图所困的段凌波:心情烦躁地在洛桑原地外的一座小庙里走来踱去,枯等着早就该到,却不知人跑哪去的伙伴。

  云掠空一脚才刚踏进庙门里,随即便被某个怒火滔天的人一把紧紧揪住衣领。

  段凌波额上青筋直跳地瞪着这个姗姗来迟的伙伴,“你究竟是上哪去了?”

  “我有私事要忙。”云掠空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了你的那个私事,所以你就在大军开拔时一声不响的半途开溜,然后把所有的差事都推给我?”段凌波气火的直掐着他的颈项摇晃,“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死在这里!”这个朋友,说多没义气就有多没义气,居然临阵开溜,丢下他一个人赶来洛阳救驾,害他险险地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掠空?”风指柔悄悄地站在庙门前,满脸笑意的看着他们两人的亲热状。

  段凌波满脸好奇地扯紧云掠空,“喂,为什么嫂子也在战场上?”这家伙不是最宝贝妻子的吗?怎么他会舍得让爱妻来到这个危险的地方?

  云掠空僵硬地撇过头去,脸上不自在地抹上了一抹绯色,“指柔不肯我独自一人出征,我拗不过她……”

  “她就是你所指的私事?”段凌波若有所悟地抬高了眉峰。

  “嗯。”要不是怕爱妻在路上有个万一,他也不会因为护送爱妻而这么慢才赶来洛阳。

  “我是他的私人大夫,他想上战场,我当然得跟在他的身边。”风指柔细声细气地对段凌波解释,并且将他们两人分开来,顺手整理着云掠空的衣衫。

  云掠空受不了地翻着白眼,“你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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