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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见过这等阵仗,也没来过官堂的靳旋玑,当下元神差点被吼飞得老远而找不回来,张大了嘴愣愣地呆视着这个要发难,也不事先通知他做一下心理准备的西门大人。

  “你是本官的儿子吗?”西门骡将惊堂木敲得震天价响,用如雷贯耳的雄狮大嗓将靳旋玑的元神给吼回来。

  他飞快地摇头,“不是!”谁要当他的儿子呀,好被他不时吓得破胆吗?

  西门骡的脸庞变得更加狰狞万分,“那你的意思就是烈儿不是我的儿子罗?”

  “对啊,”不上道的靳旋玑实话实说。

  “他吃我西门家的米、喝我西门家的水,由我这双手一泡屎一泡尿亲自从小拉拔带到大,你敢说他不是我儿子?”腹内怒火瞬间爆炸的西门骡,又是一阵几乎将靳旋玑吼聋的炮火。

  “本来就不是嘛……”靳旋玑两手捂着受创的双耳。好不委屈的扁着嘴小声地咕哦着。

  西门骡忿眉一扬:“你说什么?”好啊,这小老百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大不讳的顶撞他?

  “没,没什么……”看他的脸色逐渐变阴,一副好像又要翻脸的模样,靳旋矾赶忙将自己会惹祸的嘴给捂上。

  “我是决汁不会同意烈儿不参加今年的科考,所以你就给我省了那个想说服我的念头,听见没有?”西门骡大掌一挥,武断地否决了他的提议,并狠眯着眼瞪着他。“接下来你还想要求我同意什么?”

  “他希望你……你别逼他相亲娶妻,因为他认为这样会门不当户不对,”虽然眼前的情势很不妙,这个大人也似乎不允许他再继续冒犯,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把西门烈的愿望说出口。

  西门骡两眼阴森地眯成窄缝,“你凭什么代他说这句话?”

  “因为我是他的亲哥哥,我有责任带他回嵩山认祖归宗,”被他看得全身发毛,靳旋玑边发抖边取出怀中的信物,“你看,这是我们靳家家传的金锁片,也是我和他有血缘的证物——”

  “认祖归宗?”西门骡火冒三丈地截断他的话尾,“似是想叫他不姓西门改姓靳?”

  他拼命挥着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要求他一定要改姓……”

  “那你就是想叫他改认另一个爹?”西门骡两手紧按着桌沿,怒气冲天地把话轰向他。

  “也不是……”这……这……在这种情况下,说实话好像是有点困难。

  “不是不是,你到底是来做什么?”他好不容易才遗忘了西门烈不是他亲生儿子这件事,偏偏这个让人看了就火大的小老百姓又来提醒他。

  “我……”被他这么一吼,靳旋玑又是脑海一片空白。呆呆地愣在原地转想不出他本来打算说些什么。

  站在堂后的西门烈,实在是很想将那个还没把话完整的说出口,就被吼得一愣一愣,什么辩白也说不出半个字的靳旋玑,先拖来后堂痛扁一顿,再把他推回堂前继续挨轰。在此同时,他也在心底责骂着自己,干嘛要找这个一上场就阵亡的人来当炮灰。

  真是,不看不觉得靳旋玑没用,愈看愈觉得他耻辱。

  “没用的家伙……”西门烈又呕又气地拧紧眉心,“靠他还不如靠我自己,”才吼个几声就被吓得六神无主,就只会被阿爹的话给牵着鼻子走。

  “升堂!”占尽优势的西门骡准备让已是位居绝地、也不知能不能逢生的靳旋玑给赶尽杀绝。

  身为西门骡的二儿子,同时也在总督府任职师爷的西门炬,对这个措手不及的命令直皱着眉。

  “升堂?”他靠在西门骡的身边小声地问:“阿爹?”他今天不是说只要见见这个客人而已吗?好端端的,怎会要升堂办案?

  “叫我大人!”西门骡不但不能理由,还狂得二五八万地拾高了下巴。

  在府里任职府衙的三儿子西门烁,在了解父亲大人的骡脾气已卯上了后,满脸同情地拍着一脸茫然的靳旋玑的肩。

  “跪吧,升堂了。”元辜的羔羊,没事何必走进他家的大门来受罪?

  靳旋玑百般不从地望着光滑如镜的地面。

  这……男儿膝下有黄金,即使照身分来看,向朝廷官员行礼下跪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可是他实在是很难说服自己向一个又骡又凶,吼他的道理一条也不正,而且还莫名其妙地想审他的官下跪。

  “免了,特准不跪。”西门骡反而扬着手,脸上漾着恩赐的光辉。

  “快谢他呀,”西门烁忙不迭地教靳旋玑讨好他。

  “多谢大人……”靳旋玑在谢着他的同时,心底也被他的那副馋样给惹出了丝丝怒意。

  “有没有杀过人?”西门骡公事公办地问。

  “没有,”大过分了,还真的把他当人犯来审。

  “有没有放过火?”

  “没有,”问这种问题,是呆子的才会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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