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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原本按他的计划,在将小弟接回府养好身子后,他是打算为就快满十八的小弟安排桩门当户对的亲事的,可没想到,他都还来不及为小弟精挑细选未来弟媳的人选,小弟就已经和房内这个青梅竹马的丫鬟……

  “可是她……”对于身分低下的柔儿,燕磊心里有着成千上百个不满,外加还有十万个不愿意,因为,如此平庸的女子,怎么……怎么配得上自家小弟?

  “她很好!”容止目光炯炯地直视着他,似乎要抗拒他所要脱口而出的所有恶意言语。

  燕磊满头大汗,“小弟,你定是一时胡涂,日后,大哥再找个更——”

  “除了柔儿我谁都不要!”

  经她这么一吼,燕磊一手抚着胸坎,脚下腾腾退了两步。

  烛光下,容止意志坚定的眼神,直接道出了此事已没有转圜的余地。燕磊好不心酸地想着,以小弟的性子来看,他相信他要是敢不答应,这个一出门就消失快十来天的小弟,绝对会又再抛下他离家出走。

  他……他也不过就是想看小弟日后家庭和乐美满,想替小弟安排一桩完美的婚事而已,怎么小弟……就是不明白他这个做大哥的苦心?

  内心充满凄风苦雨的燕磊,眼角隐隐闪烁着泪光。

  “既然事已至此,你们……”

  “望大哥成全!”容止大声地道,打碎了燕磊心中犹存的小小期待。

  “那就择日完婚吧。”燕磊不情不愿地启口,一瞬间好像苍老了好几岁。

  ……咦?

  被他俩晾在后头的莫追,这下,总算是听懂他俩在打什么哑谜了,只可惜……为时已晚。

  待到燕磊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门后,莫追缓缓转过身来,像个木头人似的呆坐在床上,犹回不过神地掏掏耳。

  “他方才……说什么?”不是他想的那回事吧?

  “择日完婚。”就是那回事。

  “谁跟谁?”

  “燕晶与柔儿。“

  “谁娶谁?”

  “我娶你。”

  “……”

  片刻过后,莫追一骨碌地自床上跃起,而容止则眼疾手快地探出两手,死命抱住他的腰不让他逃走。

  莫追忙想扯开身上的八爪章鱼,“我不蹬这淌浑水了,我要逃婚!”

  “方才是谁说咱俩同在一艘船上的?”她使劲地把他拖回来,一个转身将他给压在身下,动作凶猛地逼近了他,与他大眼瞪小眼。

  “这位哥哥您就饶了我吧,我年纪还小啊……”他瑟缩着身子,双手合十地向她祈求。

  她才不吃这套,采花贼气势当下全开,“不小了,这脸嫩虽嫩,但洗洗就能端上桌了。”

  他悲愤欲绝宁死不屈,“不行,我绝不扮成女人成亲!”

  “你今年不打算上坟烧纸钱了?”她冷声提醒他。

  “士可杀,不可辱,打死我也不扮新娘子上花轿!”他将心一横,推开她翻坐起身,岂料她又贴着他的身子再缠上来。

  她以额顶着他的额,“那就打个半死再上。”

  “你这是强抢良家民男!”

  “再罗唆我就先奸再杀!”

  “就凭你这半死不活样?”感觉她的气息愈来愈急促,嘴唇也白得有些青,莫追稍稍将她推开些,大掌直拍抚着她的背脊。 方才光顾着防他丢下她逃跑,都忘了自个儿身上还带毒兼带伤,容止喘了喘,固执地以两手紧抱住他的手臂。

  “总之,这花轿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箭在弦上,他要跑了她岂不是得唱独角戏?

  “你老牛吃嫩草!”

  她咬着牙,“我就采捕你了不行吗?”

  深怕她喘着喘着,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毒发了,莫追与她互瞪了一会儿,未了还是叹口气,把她拉来怀中,一掌覆上她的胸腹间,缓缓运过内力平抚她的激动,顺道压制那逐渐扩散的毒性。

  “莫公子……”靠在他的怀里,她抬起眼,试着跟他说清楚。

  莫追绷着张脸,“别,不来这套的啊。”

  “好吧,莫追。”她也省去了一派虚伪,没好气地道:“这亲咱们是一定得结的,大公主那女人明显就是要与燕家过不去, 我总得想个法子将我和燕磊给留在府里,省得大公主他们又来找麻烦。”

  “……成亲是人生大事。”他敛紧了眉心,很是不赞成这个在预料之外的任务,这也玩得太大了。

  “我相信燕磊定会把婚事办得很隆重盛大的。”

  他犹豫再三,“不行,我这人跪天跪地跪师父,我要跪这三者以外的,就得是……”

  “是什么?”不就是演演戏吗?要不要这么讲究?

  低首看着她那一双清亮亮的眸,莫追的一颗心摇摆得厉害,他是明白她想留下他的原因,瞧她这副可怜祥,他也不能没道义 地把她一人给抛在靖远侯府里,可说到成亲,这也太……

  “你真想按燕磊的意思成亲?”他看燕磊的祥子,也不是很赞同这桩身分差距甚大的婚事,她又何必找大家的不痛快?

  她不答反问:“我这毒,可容易解?”

  “难。”

  容止顺理成章地说下去,“那么,明日大哥就会发现我旧疾复发,过几日,我会病得更重,正好可藉机成婚冲喜,然后光明正大闭门休养不见来客。”

  莫追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为了要制造拔毒疗伤的机会?”

  “不然唉?我闲着与你成亲?”

  “你还委屈?”他挪开他的掌心,见她面上的假皮都因汗湿而有些贴不住了,他索性帮她取下,没料到却见着一张透着冷汗,苍白得令人惊心的脸。

  浑身的痛感过去后,她疲惫地往他胸前一靠,也不管两人的模祥暧不暧昧、规不规矩了。

  他抚开她额际汗湿的发,“我真的得上花轿?”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她无力地拍拍他的面颊,“乖,总要有那么一回的。”

  这一刀也太狠了。

  砍得莫追头昏眼花、四肢发麻、内外皆伤……还把他身为男人的颜面都给丢尽了。

  几日前,因自家小弟寒疾发作,听大夫所言,此回小弟寒疾病况甚是凶险,故此,燕磊不得不听从小弟所言,十万火急地让他俩成辛冲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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