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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看着他和朵湛斗嘴的模样,站在他身旁的舒河总觉得怪怪的。

  “不跟我斗了?”他怎幺会把心神拨至别人的身上?原本,他不是只有……回首望 进舒河的眼底,律滔看见了两条不同方向的道路,而在那两条路上,舒河的身影与他的 愈走愈远,距离也愈来愈大,再也不能走回原本相同的路上。

  他决定把最后一丝负担也自他的肩头卸下,朝属于他的方向飞奔,不再停留于原地 。

  “别太看得起你自己,我还有更多敌人等着我,没工夫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你身上 。”有着虎视耽耽的朵湛在,他要是只顾着管舒河的心情,他很怕会死得很难看。

  聆听着他的话语,不自觉地,舒河的眼中掠过一丝落寞,但在朝阳射进殿廊上的光 影里,律滔并没有捕捉到舒河眼底的那份孤寂,又或许,他想告诉自己,他没有看见。

  可是当风淮走出殿内,止步在他们三人面前时,他却清晰地看见了风淮眼底的心情 。

  他叹口气,“你早就知道我是个什幺样的人,不要对我露出那种失望的眼神。”

  风准没作声,再抬首看向其它的兄弟,但他所得到的,却是同样的失望。

  “风淮!”在风淮转身离去步下殿廊时,律滔忍不住想挽留住他孤寂的身影。

  风准并没有回首,径自往他要去的方向踊踊独行。

  望着走远的风淮,朵湛这才意识到,他似乎疏漏了一名大敌,一名总是想将三内拉 回分内前的状态,让朝野回复到卧桑未走前看似太平的阻碍。

  单是看着朵湛凝望风准离去的目光,律滔大约也猜出了他此刻在想些什幺。

  他不得不先把话说在前头,“老七,不要把主意动到风淮身上,要狠要斗,你尽管 冲着我和老四来。”

  “你的意思呢?”收到了他的警告后,朵湛微微睨向舒河。

  舒河深吐出一口气,“我也不希望你去招惹老六。

  “为什幺你们都护着他?”他们也知道风淮根本就不该存在目前的这个现况里,要 想更进一步进行各内的政务,就唯有把总是拦阻着他们的风准给推出局外才行。

  “你还看不出来吗?”心细如发的舒河,望着风准远去的背影淡淡地问。

  “看出来什幺?”

  舒河伸手指向远方,“他已经心碎了。”

  数日后,卫王风准失去音息,自此行踪不明。

  先前仇项递给圣上奏请让律滔早日成亲的折子,圣上已拨了下来,并且明订了婚期 ,但收到圣谕的律滔,反而不赞成在此时举办婚礼,托人带话给圣上,希望圣上能将他 的婚期延缓一段时日。

  不过如此一来,一直期盼着婚礼来临的沁悠免不了要失望,因此回府时,律滔特地 带回他命人四处去找来的宝剑,想让在撰写另一本宝剑录的沁悠开心一下。

  但在她总是成天赖着的书案上并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反而在愁眉苦脸的宫垂雪口中 ,得知他要找的人儿正爬上翼王府府顶,坐在屋顶上赏星。

  “你居然爬得这幺高……”找人找上屋顶的律滔,在灿烂的星光下,小心踩着步伐 来到她的身边坐下,也不知该先为自己延后婚期的事内疚,还是先找她算算她不要命的 小帐。

  沁悠在幽暗中回过头来,舒服地靠进他温暖的怀里。

  “有风淮的消息了吗?”早已得知他延后婚期这项消息的沁悠,只要屈着手指头算 算,就知道他是为了什幺而要延后婚期。

  正想帮两人覆上大麾的律滔两手顿了顿,无限疲惫地启口。

  “没有。”风淮这回走得很彻底,只带走护卫宫悬雨,事前并没有知会任何人,也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去了哪里。

  她伸指轻点他的胸口,客观的说出她的看法。

  “其实,你伤他最深。”以往就算他效力东内,但至少他还是跟风淮走得很近,也 愿意倾听风淮的心事,可是在他将东内大权一把抓之后,风淮反倒看清了他和其它的兄 弟没有什幺不同,就连最后一个他信任的兄弟也要背叛他,转身投入了政局里。

  “我知道。”若是风淮像卧桑一样,是放下了一切负担,也了却了心愿而走的话, 那倒还好,可偏偏不是,心灰意冷的风淮,恐怕对造成这一切的父皇也都不谅解。

  “去把他找回来吧。”她柔柔地催促他。

  律滔低首看着她在夜色里格外柔美的小脸。

  “这场宫斗,迟早有天会结束的,唯有他在,才能让你们兄弟都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不至于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沁悠无法否认风准的存在是必要的,也知道风淮若是 不在了,将会带来什幺后果。

  他更加用力地将她圈进怀里,“我会派人把他找回来的,现在舒河也奉圣谕四处派 人在找他。”

  “没有风准在,京兆将会失去平衡了。”往后没人拦着他们这些兄弟,只希望京兆 别因他们而变得一团乱才好。

  “恐怕……这是必然的。”

  “舒河他……”沁悠顿了一会,愈想愈觉得忧心,“他不会趁乱伺机而起吗?”

  “无论他想怎幺走,我都会拦住他。”舒河若是想偷跑,他就去堵住,而在一边凑 热闹的朵湛要是也想作怪,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沁悠沉默了许久,缓缓迎上他的眼,“你还是很在意舒河吗?”她的心头始终有个 疙瘩在。

  律滔哭笑不得地朝天翻翻白眼。

  “我更在意另一个人。”她还真能一心二用,在想着国家大事时,她还可以拨空去 防备她所谓的情敌。

  “谁?”话里追问的妒意愈来愈明显了。

  律滔安抚地拍着她的头顶,再把指尖滑至她的鼻尖前,说明他在意的人是谁。

  她笑吟吟地咬着他的指尖,“以后,不可以再把我和舒河相提并论喔,我会吃醋的 。”

  “我想一块赏星和抱着入睡的人又不是他。”饶了他吧,她要是对舒河吃醋一辈子 ,他可就头痛了。

  “也对。”她心满意足地靠在他怀里,仰首看着天际点点繁星。

  律滔自她身后楼着她,拉起大麾将两人紧密地里在里头。

  “等风淮日来后,我们再成亲好吗?我不想少了他那杯喜酒。”从明日起,他得再 多派些人手去找人,不然他还真不知他的洞房花烛夜要等到什幺时候。

  “好。”被融融体温包围着的沁悠,睡意浓重地在星光下闭上眼睫。

  天际明灿如洗,远方星子照照,或许身在异乡的游子,在星光的引导下,有一天, 会找到他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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