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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第十六章 白首相许君一人

  卫家出事,惊动朝堂,皇上巳九莲立刻派了两名御医前往卫家,所幸卫玲珑不过是皮肉伤,经民间大夫包扎过后已无大碍,而卫凡不过是多日未眠,内心经过多种情绪波动加上额头被碎裂的床柱打中,才会受伤,体力不支地昏厥过去,上过药后只消睡上一觉便成。

  至于卢孟梅出血颇多,所幸巳九莲派来的两个御医带来宫中珍贵良药,得以救回她一命,不过得要长时间调养。

  而葫芦则是持续昏厥,就连御医也束手无策。如霜要照顾卫玲珑,又要看顾卢孟梅,实是分身乏术,再加上先前艾然提起要以阳压阴,而主子又抓着葫芦不放,所以只能让他俩同床,再交由潘急道、魏召荧和若真、御门看顾。

  火早在半夜已扑灭,潘急道派了太尉府的侍卫过府帮忙清理善后,一个时辰的时间已整理完善。

  夜色里,卫家终于恢复平静。

  万籁俱寂,平静得犹如无波的大海,教卫凡沉沉睡着,直到天空由黑转靛,白雾开始弥漫,他才悠悠转醒。

  张开眼,眼前是熟悉的环境摆设,目光微动,看着空无一人的寝房,有瞬间,他的脑袋几乎转不过来,思绪似有中断,直到他坐起身,瞥见床上残留着各色的彩沙,才教他猛地跳下床。

  “葫芦……”他沙哑唤着,一边往门口走去,却瞥见地上掉落的彩沙,斑斓的色彩宛如在地上盛开了娇艳的牡丹花,教他无力地跌坐在彩沙上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依稀记得是御门搀着他回主屋寝房,阿潘和魏大人、若真都有跟上……他强撑着却在不自觉中失去了意识,怎会醒来之后,房内却空无一人?

  难不成是葫芦斋出了什么事?他们去协助时,葫芦被鬼差给带走了?

  而这……垂眼看着盛放特丹,他怔忡地垮下肩头。

  这是葫芦留下的最后身影吗?

  长指轻抚如花般的彩沙,抬眼看着四周白雾弥漫。

  他是在作梦吧?只要他梦醒,葫芦就会在他身边,对不?

  可六年前的那一夜,他也是如此告诉自己,然而一夜又一夜,一年复一年,葫芦始终没回到他的身边……不,她回来了,只是他又失去了……

  皇上曾问,如果时光倒流,他想做什么……他说,他不希望一切重来,因为他不要再尝那种撕心碎魂般的痛!

  他用六年掩埋着伤口,而她的归来,让他发现,伤口未曾修复过,伤口依旧血肉模糊,腐烂流脓……痛得他心神俱伤,再也没有力气,再也没有力气……像是最后一丝力气被抽走,他无力地倒在那牡丹沙画旁。

  “小爷?”

  张着眼,视野却是糊糊不清,软喃传进耳里,他突地低低笑着,任由泪水顺着眼尾滑落。幻听呢,他居然出现幻听了。

  “啊!”

  “夕颜,你小心一点!”

  尖叫声伴随着潘急道的声响,教卫凡僵硬地转过脸,就见白雾之中有抹素白绣染红花的身影。

  “小爷,都是你害我啦……”

  卫凡徐缓坐起身,直睇着那抹身影,无法确定眼前是真实的,抑或是鬼魅在作祟,直到潘急道的声响爆开——

  “卫凡,你在搞什么,你家娘子跌倒了,还不赶紧将她扶起?!”

  “阿潘……”他喃着。

  “小爷……”

  他浑身不能动,就见那抹身影一拐一拐地接近自己,直到他清禁看见,那是他最爱的女人,身上还染着他和玲珑的血。

  “葫芦?”

  “……小爷,你怎么了?”管不了膝盖发疼,她加快脚蹲在他面前,小手不住地抚去他的泪。

  “你去哪了?”那低哑声很轻,彷佛害怕语气一重,她就会烟消云散。

  “我虫我去葫芦斋呀,你忘了,只要画下牡丹沙画,就代表着我去葫芦斋了呀。”他那恐惧不安的神情教她心疼极了。

  “做什么?”语音沙哑,压抑得快要窒息。

  他好怕,就连碰触她都不敢……爱上她,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如此胆怯。

  “把这个挖出来。”她将捧在手上的木盒递给他。

  “我一醒来,觉得整个人轻松多了,适巧戏武帮我把一些彩沙抢救出来,我才想起咱们埋在葫芦斋里的十年誓约,我怕被毁了,所以便央求阿潘他们陪我去。

  摸到微微受潮的木盒,卫凡才感觉到自己是真实坐在这冰冷石阶上,而非刚刚那般飘然无所适从。

  “阿潘本来要帮我找的,可这东西是我埋的,自然要我去找,可我怕你醒来找不到我会担心,才特地画了这牡丹的。”她喃着,轻柔地握住他的手,掀开裙襬,指着膝盖。

  “小爷,你看。”

  他的目光怔怔地落下,就见她的膝盖因为跌跤而擦出伤口,上头还渗着血。

  “流血了。”他不舍地轻抚着。

  “嗯,小爷,有伤口,有血呢。”她笑着,眸底蓄满水珠。

  卫凡愣了下,慢半拍地回神。

  “有血……有伤口?你……好了?”

  “嗯。”她笑瞇眼,眨落了喜悦的泪水。

  他说不出话,微颤地抚上她的颊,再看向手心,不再见任何彩沙残留掌心,一时之间,狂喜涌现心间,然他却不敢彰显在外,就怕他的喜悦转眼成空。

  他那神情,葫芦一看就懂,从他手中的木盒里取出两张上等宣纸,将其中一张摊开在他眼前。

  “这爷,这是我写的十年之约。”她道。

  十年之约,约的并非只有十年一期,而是每十年一个约定,而每一个十年,他们都要相偕打开,,要看彼此是否达到设下的目标。

  “……白首相许君一人。”他沙哑念着。

  “嗯,唯有小爷一人。”她如此承诺着。

  “不会再离开我了?”他低哑嗓音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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