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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冀王爷。”

  原本正把玩着腰间玉佩的燕奇临缓缓抬眼,直睇着周奉言。

  “周神官话可不能乱讲,这可是谋逆大不敬的指控。”燕禄成将茶水搁到花架上,一手轻拍着燕竞的背,安抚过度激动的燕竞,一手抽出怀里的短匕。“本王可是在黄公公背上拔下这短匕的,这短匕似乎不是冀王爷的。”

  周奉言握紧的拳头上青筋爆凸,面上却波澜不兴。“皇上,靖王爷,臣之所以这么说,实在是臣想不出这周府里头,还有何人可以在不惊动禁卫的情况下踏进这寝房内,这禁卫都是冀王的人,冀王想在这附近走动,又有何难;再者这短匕为臣妻所有,冀王使个法子偷出实在不难。”

  燕奇临松开了玉佩,托着腮来回睇着两人。

  “周神官,你要知道这一席话足以使冀王人头点地,要是这真是冀王所为,他可是犯下了弑父弑君的大逆不道之罪,是可以当场论斩的。”

  “王爷,这只是下官的推测,下官认为该将冀王押入刑部大牢严审,当然也包括负责皇上安危的所有禁卫。”周奉言顿了顿,再道:“当然,冀王也得要先卸下手中的兵权,以示清白。”

  最后这段话让燕禄成妥协了,虽一时杀不了眼中钉,但至少可以先取回兵权。

  “周神官所言,父皇意下如何?”

  “准!”燕竞怒道,难以置信地瞪着燕奇临,作梦也想不到他竟如此大逆不道。

  “来人,立刻将冀王及冀王侍卫全都拿下,一并押进刑部大牢严审!”燕禄成一声令下,外头的禁卫立刻入内擒人。

  燕奇临徐缓起身,压根没打算挣扎,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周奉言。“周奉言,这就是你的选择?”

  周奉言垂着浓睫不语。

  “很好……好你个周奉言,本王记下了!”燕奇临束手就擒,任着禁卫将自个儿及其手下押走。

  燕禄成颇为赞许地看着周奉言,将短匕递还给他。

  “来人,护送皇上回宫。”

  “下官告退。”见宫人入内伺候,周奉言退出偏院外,目送着剩余禁卫和宫人训练有素地将皇上护送回宫,天色末亮,偏院里已空无一人,快速得犹如一阵疾行的风,毁灭了一切,疾驰而去。

  “爷。”见禁卫都退出周府了,于丫儿才敢靠近周奉言。

  周奉言紧握住她的手,怒目瞪着双叶和舞叶。“我让丫儿待在偏香楼的用意,你俩不懂吗?”

  “爷恕罪。”两人二话不说地跪下。

  “爷,不关她们的事,是我坚持要来,她们不得不从的,不要怪她们。”于丫儿紧揪着他的手。“禁卫突然包围了主屋,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打一开始知道皇上要暂宿周府,她就觉得不对劲,佴没想到燕禄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会做到这种地步。

  “别担心了,已经没事了。”

  “怎会没事,冀王爷被押进大牢。”她在偏院围墙外已经把里头的交谈听得一清二楚。“冀王怎么可能弑君?”她更想问的是——为何要栽赃燕奇临?

  周奉言将短匕递给她,她不解地接过,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我的短匕怎会在爷这儿?”

  “靖王说这把短匕就插在皇上的贴身太监背上。”他简短地将方才的事交代过,拉着她回主屋歇息。“说穿了,靖王只是想削了冀王手中的兵权,才会大费周章地演出这。”

  “可是为什么短匕……我是放在房里的,压根忘了带去偏香楼。”

  “想偷还难吗?”进了房,周奉言替她倒了杯已经凉透的茶。“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靖王不过是想藉我的手打压冀王罢了,我做个顺水人情又能摆脱嫌疑,这结果比我预想得还要好。”

  “可是冀王……”

  “放心吧,不会让他待在牢里太久,两个月内定会将他从牢里放出,给他机会戴罪立功。”

  听他再冷淡不过的口吻,于丫儿的心底更冷。“我一直以为爷和冀王爷交好。”可是爷的口气像是压根不担心冀王的生死,哪怕恶意栽赃冀王也没有罪恶感。

  “交好又如何?冀王毕竟姓燕,曾经,他是我手中的暗棋,却不是非要不可的活棋,所以趁着现在削弱他的兵权,激发他对靖王的仇视,对我而言也是好事。”正因为如此,他才心甘情愿地配合演出这出戏。“至于靖王,他再张狂也时日不久,毕竟他和皇上是命运相系,皇上命绝,他也活不了。”

  “爷……”

  周奉言啜了口茶,闪避她审视的目光。“丫儿,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皇室里满是妖魔鬼怪。”

  “不,我只是觉得,爷似乎早猜到一切,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仿佛是顺水推舟,借着靖王削减冀王的势力,甚或是后头还藏着什么计划。

  周奉言沉默不语,不愿透露更多。

  他不吭声,她就当他是默认了。看着手中的短匕,她愈瞧愈是觉得古怪,不禁脱口道:“就算有人要偷,又怎会知道我放哪,如果不是亲近的人……”她突地联想不久前的事,张口欲言,又觉得没有真凭实据,可是不说又怕铸成大错。

  “你认为有内鬼?”周奉言漫不经心地问。

  内鬼,有,存在已久,只是他搁在心里,一直给着机会,可惜还是让他失望。

  “爷也发觉了拾哥不对劲?”她脱口道。

  “……拾藏?”

  “嗯,其实那回我刺伤靖王之前,瞧见了拾哥和寇久躲在屋墙边交谈,而能够不惊动任何人杀了皇上的贴身太监,也只有拾哥了吧。”她实在无法不将这两件事给联想在一块。

  “不是拾藏。”周奉言斩钉截铁地道。“丫儿,我可以跟你保证,就算天下人负我,拾藏绝不负我。”

  “可是……”

  “丫儿,这事我会处理,不会有事。”

  于丫儿张了张嘴,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她虽是雾里看花,但唯一确定的是,爷是顺水推舟,出卖了一颗暗棋,出卖了二十年的情谊。

  如周奉言所料,皇上遇刺一事尚未查清,冀王尚未受到严审时,南方须宁城就战火再起,一度以为是高家又不安分,细查之后才知道竟是百姓造反,集结成民兵,只因地方官贪腐,大内拟定的税法又太过苛刻,典型的官逼民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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