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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臭小子,你别跑!”宋震远吼着,然后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羽庭乐逃到外头,瞧见刚下楼的两人,狂奔而去。

  “妈咪、爸比,救命啊!”他一溜烟地躲到他们身后。

  宋震远追到外头,眯眸看着眼前疑似一家三口的画面,教他打从心底发酸。

  “庭乐,你叫他什么?”羽良秋把儿子揪出来。

  “爹地。”他的眼神天真。

  “为什么叫他爹地?”是父子天性吗?

  “他要我叫的。”

  “他要你叫,你就叫啊?”简修安爆笑。

  “不叫他爹地,他就不陪我玩了。”他一脸无奈。

  羽庭乐话落,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宋震远,只见他清咳两声。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有什么不可以?况且,这小子也不可能是你跟他生的,他都能够叫他一声爸比了,为什么不能叫我爹地?”说到最后,语气很酸。

  宋震远话一出口,两人瞠目结舌。

  “干嘛?”这样看着他,好像他说了一个极大的笑话。

  简修安突然狂笑,打破无言的宁静。

  “笑什么?”太失礼了吧。

  “看来,你很爱良秋,爱得就算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你都不在意了。”简修安笑到快岔气。

  “你都可以不在意,我当然也可以。”虽说心里很苦涩,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什么都不是问题。

  “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陈年老醋的味道。”简修安呵呵笑着。“只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什么意思?”

  “学长。”羽良秋沉声唤道。

  她没打算让他知道这件事,两人的未来根本没有蓝图,这时候告诉他这件事会有种强迫他中奖的感觉,她不喜欢。

  简修安亲了庭乐一下,正打算亲良秋时,被她一把推开,他倒也不在意地搔搔头往外走。“虽然我们素未谋面,但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谁。”

  “什么意思?”宋震远不耐极了。

  “还不知道?”简修安叹口气,回头看羽良秋一眼。“良秋,你有点过分唷,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不告诉他?走了,晚点我再打电话给你。”

  “什么意思啊?”宋震远噙怒的眼快要喷出火来。

  细细回想简修安刚才说过的话,突地,一道灵光闪过,留下深刻光痕,教他瞠目瞪着羽庭乐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

  “怎么可能?他看起来好小。”他喃喃自语着。“而且,你签下了那张手术同意书,不是吗?”

  羽良秋瞅他一眼。“那张是你妈捏造的。”昨晚不是说过了吗?

  “那他呢?”从石头蹦出来的?

  “我在那年十月时才发觉自己怀孕了。”她脸色惨暗,语气如丝。“因为不知道自己有孕在身,不断等待你赴约的那个月,我自暴自弃地酗酒,造成庭乐一出生就有免疫系统和支气管过敏的问题,所以他的模样才比同龄的孩子小一点,而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他才会一直住在山上。”

  宋震远闻言,惊愕得快要站不住脚。

  他是他的孩子,真是他的孩子!

  中午前,阳光灿灿像是要烧掉山头般的灼热,到了中午却莫名下了阵典型的西北雨,到了晚上,滂沱大雨收得突兀,乌云散去,天空繁星点点,微风飘散着沁人草香,荡漾着淡淡凉意。

  一天之内变化很大,犹若他的心情。

  宋震远忘了要和车厂联络、忘了要打通电话向母亲联络,把身上的责任暂且都抛诸脑后,今天,他只想听她说故事,听她说这四年来的心路历程。

  他的心滚滚烫烫地烧了一个早上,又凄凄惨惨地下了场大雨,再潇潇洒洒地刮起大风,最后平平稳稳地蓄满所有感动,和她走在雨水末干的山道上,数着天上的星星。

  “看到没有?轩辕十四,还有北河三。”

  像是打翻了珠宝盒,五光十色的宝石掉落在恍若铺上黑丝绒般的天际上,编织出最美丽的星座图形。顺着羽良秋纤指方向探去,他笑得苦涩。

  “听说今年也有流星雨。”他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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