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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大哥,你就是爱说笑。”周凌春轻噙笑意地道,替他布着菜。

  “就是想逗你开心嘛。”周呈晔笑眯眼说。

  岁赐浑身爆开鸡皮疙瘩,直觉得这人真是宠夫人入骨了,竟连这种鬼话都说得出口。分明就是拐弯损人,为何夫人却能听成是说笑?唉。

  还好,他在巴乌城,要不爷要是和他硬碰硬,真不知道得到好处的会是谁。

  待用过膳后,周呈煦也将药给熬好,周凌春小心翼翼地喂着。然而,一个时辰过去,却压根不见殷远的热度降下。

  “四哥,你再去熬一帖好了。”

  “好。”

  周凌春忧心忡忡地看着脸色逐渐泛灰的殷远。不过是风寒而已,怎么喝了药还是不见起色?

  “夫人。”岁赐见她神色不安,遂向前一步喊着。

  “嗯?”

  “夫人,爷的体质特殊,以往曾经大病一回,但不管大夫如何医治,却不见成效,最终还是靠爷自己撑过去的。”

  “体质特殊?”像她吗?不对,如果他是药人,他早就可以救念玄了。

  岁赐面有难色,最终还是斟酌了字眼道。“就爷的体质就像是夫人一样,不管是药还是迷药春药之类,对爷来说都是无效的。”

  周凌春偏着头,想起殷远说过他以往被喂了太多药,导致他后来食药无效,所以当初她下的春药,他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原来也许春药没过期,纯粹是春药在他体内不起作用。

  不对,现在不是想春药的时候,而是他——“难道这回也只能等?”

  “恐怕是。”

  周凌春秀眉都快打结了。虽说风寒致死少闻,但也不是不可能,况且这热度要是不降,说不准身体会给烧出问题来。

  偏偏二哥又不在这儿,而大哥懂医理却不懂药理……药理……“我有办法了!”

  “夫人?”

  “我的血啊!”她喜形于色地道。“念玄的身子也是药不归经,但有我的血当药引,这药效自然就能发挥了。”

  她再也没有比这一刻还庆幸自己是个药人,从小食毒食药的痛苦,在这一刻都值得了。

  一会,周呈煦端药入房,周凌春二话不说地借了岁赐的匕首,往手腕上一割——

  “小姐,你在干么?!”周呈煦简直快被吓疯了,冲向前制止她往下割的狠劲。

  “四哥,相公的药有我的血当药引他喝了才会有起色。”

  “你也没必要割这么大的口子吧!”周呈煦骂道,把药碗挪到她的手腕下,连滴了数滴血,接着赶忙按压在伤口上方。“你下手就不能轻一点?就算要当药引,一滴血也就够了,你割这么大的口子,你是想逼死我?”

  “四哥,我没想到会这么深耶,这匕首好利。”嗯,真的满痛的。

  “你……”周呈煦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药碗交给岁赐,拉着她到一旁替她上药。“你的血很珍贵,你的身子更珍贵,你这么伤自己,还不如直接捅我算了。”

  “四哥,我下次会注意一点。”她可怜兮兮地道。

  其实她知道四哥一直很介怀当初在巴乌城没能来得及救她,让她在鬼门关前走一回,从此之后,四哥再也不喊她名字,只喊她小姐,象征他永不更改的决心。

  “还有下次?要是让大哥知道,你瞧瞧他会怎么整死殷远和我。”

  “大哥才不会呢。”

  周呈煦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哥不会……才怪!大哥把她当心头肉般的疼,把其他弟弟当狗一样的打。

  等她包扎好了伤口,岁赐也已经喂完殷远一碗药,她坐在床畔直睇着他的气色,见他不断地渗出汗来,赶紧拿手巾一一拭去。

  “小姐,你去歇息吧,姑爷就让我跟岁赐照料。”

  “不了,我要确定他的热度降下,你们先去歇息,待会我要是累了再去唤你们。”

  “可是——”

  “四哥,谁是当家?”

  见周呈煦哀怨的皱着脸,岁赐摸摸鼻子忍着笑道:“既然夫人坚持,我就和四舅爷先下去歇息,要是有什么事,夫人唤一声便成。”

  “嗯。”

  应声后,周凌春又忙着替殷远拭汗,一会又替他更换湿手巾敷着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汗愈冒愈多之后,身上的热度也跟着降下不少,让她的心总算得以安稳。

  “……凌春?”

  “相公,你醒了,饿不饿,渴不渴?”周凌春喜笑颜开地凑近他。

  殷远微掩着眼。“别靠太近,省得你也染上。”

  “我不会,我从小到大从没生过病,因为我是药人。”

  “是吗?”他又疲惫地闭上眼。“抱歉,害你没捡着落花。”

  “放心,花期还很长,等你病好了,咱们再一道去捡。”她凑在他的耳边小小声地说。

  殷远勉强扬起笑意。“好啊,不过你也得歇着。”

  “等你待会睡着了我再睡。”她得要确定他无恙,她才能安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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