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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凌春站在石亭里,此处并非是殷府里的最高点,但也可以将殷府里几个院落看得一清二楚。

  但看得清楚对她而言一点用处都没有,因为每个院落的建筑都大同小异,全都是青色琉璃瓦雕绘白墙,最高的一幢约莫三楼高,而每个院落皆以一座林园为屏,比较特别的是这座湖泊后头的院落。

  说是特别,纯粹是因为这院落灯火通明,还有不少人手看守着。

  难道这里是殷远的寝居?

  她站累了,干脆往石椅一坐。这几天趁着夜色发派四哥一些可有可无的任务后,她就趁机在府里四处走动,为的是要找出殷远到底住在哪个院落。

  她一直搞不懂,她每次都是从易福楼出门向右走,为何每次都能走到不一样的地方?前两天,她差一点赶不及在天亮之前回易福楼,而今晚她又走到没见过的地方,她的经验告诉她最好是在此收手,因为前头院落人手不少,她要是在此打草惊蛇的话,那不是功亏一篑?

  最好的作法就是先在此观察一会,要是能看出这些人换班的时间,那更是万无一失了。

  正打定主意,余光却瞥见有抹人影经过,她不动声色地藏身在亭柱后头,偷觑着那抹身影。

  唉呀,那不是那天被她错认为殷远的男人吗?

  风灯全都集中在湖畔,反显得石亭里黑暗,让她得以躲在亭柱后不被发觉。直到瞧着那抹身影进入一处院落,她才踏出石亭。

  那日四哥造次,这个男人立刻跳了出来,应该是殷远的护卫,所以他会去的地方也就是殷远的寝屋!

  找到了!她开心得都快要飞上天了。

  太好了,既然这样,她就可以继续下一步的计划!

  为了怀有子嗣,羞耻和矜持皆可抛。说来可怜,两人明明是夫妻,别说一天到头碰不上面,最可悲的是她竟连他的寝屋在哪都不知道,所以这几天她只能漫无目的的在府里碰运气。

  接下来……她自怀里取出一条条红绣线,走到那院落的月洞门外,将红绣线绑在矮丛花草上头。

  绑好之后,她都忍不住想要佩服自己,只要沿路作记号,明天她想要夜袭可就一点都不难了。

  她沿路走沿路将线绑在不起眼的矮丛花草间,但是走啊走的,她突地停下脚步,瞪着前头绑上红绣线的矮丛花草。

  鬼打墙吗?还是……她又迷路了?她左看右看,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看来是离刚刚的湖泊有点距离了,那……她现在要挑没系红绣线的路走?

  还等什么,挑没系红绣线的路走嘛,又不是很难的事。

  她是这么想,但真是鬼打墙了,她竟然一直在院落外团团转,绕到第七次时,看天色已经五更天了,她牙一咬,猜想也许是老天不忍她一拖再拖,所以才会故意拖住她的脚步,为的就是要她在今夜圆房!

  既是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像贼般的踏进院落里,这建筑和易福楼没两样,寝房的位置应该是在主厅左二的位置,于是她毫不客气的推房而入,却见里头漆黑一片,床上半点人影皆无,教她不禁愣了下。

  难道他还没回府?可是他的护卫……眯眼忖了下,当日她瞧见的护卫是两个,方才见到一个,也许另一个随他外出未归。

  那么,她要撤吗?

  想凝聚勇气并不是那么容易啊,倒不如就在这里守株待兔,等他一进房就直接把他推上床!

  想起秘戏图里各种咸湿彩绘,她不禁脸红心跳,干脆坐到锦榻上演练待会要怎么霸王硬上弓,逼他就范。

  这得要好好想想,毕竟不容易,要是能够一举得子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虽然很羞耻,但她可以忍,为了振兴周氏当铺,其它都不是问题。

  一刻钟后,一个男人打开房门,余光瞥见坐在锦榻上打盹的身影,微愕了下,随即快步退出房门,绕过长廊转折处,停在一扇门前,还未开口门内已传来——

  “罗砚?”门内阴滑嗓音低唤着。

  “是属下。”

  “不是要做回房休息了?”

  “属下冋房后发现夫人在属下的房里。”话落,面前的糊纱门打开,露出一张极具魔魅气息的俊脸。

  “你是说周凌春在你房里?”他似笑非笑地问。

  “是,夫人在榻上睡着了。”

  “哦?”殷远只着中衣倚在门板上,夜风拂面而来,他嗓音低滑地问:“罗砚,你猜周凌春想做什么。”

  “属下不知。”

  “那倒是,连我也猜不出她到底想做什么。”他一脸无所谓地笑着。“她喜欢在府里打转,由着她去,但绝不能让她踏进长寿居。”

  “可是今晚夫人已经发现长寿居了。”罗砚抬眼,只为确定好行事。

  “她要是敢靠近……”他笑了笑,毫不犹豫地道:“就地格杀。”

  “属下明白了。”

  “还有,把她的护卫找来带她回去,她没资格待在我的院落里。”话落,他随即掩上了门。

  罗砚领命直朝易福楼而去。

  周凌春从一大早就苦皱着脸,眼看已经皱成一颗小包子样了,周呈煦依旧没打算放过她,进了当铺之后继续魔音穿脑,嗓门大得连周锦春周绣春,甚至周呈阳都听得一清二楚。

  丢脸、好丢脸!可是,她又不能说什么,谁要她在人家房里睡着了呢?

  问题是她脸都已经快要垂到地上了,可不可以放过她了?

  好不容易周呈煦念到口渴跑去喝茶,以为可以歇口气时,周繍春立刻接棒上场——

  “凌春姊,我知道你向来是随遇而安的,但你哪儿不去,偏巧进了人家护卫的房,这不是存心要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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