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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她蹙起柳眉,蓦地想起——“白萝!”

  “放心,他没事。”

  “是吗?”玄摇光想起火焚的一幕,仍旧打了个寒颤,打从心底排斥又恐惧那样慑人的画面。“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他?”

  “……本王只是罚他,无间业火只会让他痛,伤不了他什么。”

  “真的?”她这才微松口气。“可是,有必要这样罚他吗?他犯了什么错?”

  “他错在隐瞒了本王一件事。”他垂敛长睫。“本王无法忍受被隐瞒。”

  玄摇光听完。虽不能苟同他的做法,但转念一想,应该没有人喜欢被隐瞒吧,况且他又是无间之王,所以还是不作声的好。

  想要下床去探探白萝的情况,身体却异常沉重,教她几乎动不了。

  “躺着吧,你被业火烧伤的伤势未癒。”坐在床畔,无间王大手一扬,她随即缓缓倒入软床里。

  她不解地眨了眨眼,更觉得眼前的他……很不对劲。

  他贴得很近,长指替她收拢长发,眸色不再噙着邪诡杀气,反倒是与她对上眼时,温煦勾笑,教她几乎停止了心跳。

  浓扬的眉、深邃的乌瞳、似笑非笑的微弯唇角带着几分邪气,那样的神情,确确实实和石钢雕像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么像?像到她每每瞧见他,总是移不开视线。

  可是,如果不赶紧抽开,实在也太失礼了。

  无间王对上她倾恋的眉眼,那噙着英气清朗的五官,还带着淡淡的姑娘家羞涩,唇角的笑意,教他很是不舍。

  “你爱瞧,便瞧吧。”仿佛读出她的心绪,他笑得愉悦。

  “……这怎么好呢?”她傻愣愣地跟着笑,心中却在疑惑,如果她没记错,他好像不太喜欢她盯着他瞧的,不是吗?“那个、我想我已经好多了,晚些可以再继续赎罪。”

  让她想想,她总共赎了几次罪了?这几次的赎罪行动,又可以替那些亡魂造福多少?一想到她可以替那些人多做点什么,她不禁笑开了眉眼。

  “……赎罪,也得要等到你身子好些。”无间王面有愧疚,不敢承认她先前所做的一切,根本与赎罪无关。

  可也多亏她这单纯的直性子,完全没怀疑他的恶意,要不怎可能还愿意躺在床上,和他交谈?

  这一点,她压根没变,还是当年教他心疼的儍丫头,总是想着如何能够不战而天下太平,又为了太平上战场,这样天生悲悯的性子,面对满坑满谷的尸首,恐怕还是一样伤悲吧……

  “可以这样吗?”

  “你当冥府如此不通人情?”

  蹙起眉,玄摇光总觉得这样的冥府好像和她以往得知的有所不同。一般而言,冥府不就是要让人忏悔,才设下各种惩处的吗?

  “好生歇息,想赎罪,你多得是机会。”他温声哄着。

  “……嗯,谢谢王。”

  “不用谢,本王只要你好好静养就好。”她每谢一次,他的心就发痛一次。

  他记得她向来疼惜人命,这点,她千年不变,而他,变了吗?

  她还愿意接受这样的他吗?

  “你怎么了?”她不自觉的探手轻抚过他深锁的眉头。

  那眸中掺着喜乐,又揉着爱怜、不舍、哀侧,心疼……情绪多得她无法理解,却被深深感染。

  无间王黑眸闪动,大手轻包覆住她的手,扬起柔魅笑意。“本王没事。”

  她眨眨眼,瞪着他的手。

  “怎么了?”他笑睇着面有难色的她。

  玄摇光只能乾笑。该怎么告诉他,麻烦他放开手才比较下失礼?他靠得太近,手抓得太紧,她的心跳实在是愈来愈承受不住这样的接触呀!

  ***

  西引皇城,北郊护国鬼将军府。

  女帝的贴身太监文瑞率领宫中禁卫军来到鬼将军府,将玄摇光的身体置入玉棺中,打算直接迎入皇陵。

  鬼将军府外,人潮挤得水泄不通,或哭或顿足,对痛失可保国安邦的鬼将军心痛不已,哭嚎不休。

  突地,有一匹疾马冲人人潮里,扯开冷沉嗓音低喝,“退开,全部退开!”

  强劲的马蹄声,逼得人潮自动破开一条路,让马儿直冲到鬼将军府前,拦下正要运棺而去的文瑞。

  “是谁准你将将军的身体置入棺中?!”下马的人是善天,向来清冷的神态竟酿着熊熊烈火。

  文瑞瞅着他一身天官打扮,束起的发凌乱,就连胡髭都未清理,不禁冷笑。

  “天官又何必再勉强自己?将军已死,何必再自欺欺人?”

  “放肆!一个阉官在本宫面前摆什么威风?本官命令你,立刻撤下玉棺!”善天已数天未眠,脸色铁黑,气息紊乱,却掩不住他冲天的怒焰。

  被羞辱的文瑞登时脸色一沉。“天官请自重,奴才不过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移棺,请天官别为难奴才。”

  “三天还未到。”

  “只剩一天。”

  “那就给本官继续等下去!”善天怒不可遏地咆哮。

  他又急又怒,用尽了气力,却依旧拉不回摇光困在冥问的魂魄,此刻他最有力的靠山敏亲王也被女帝以稳定军心的名义调往北防,而去信联系摇光的未婚夫也未见人归来,他不禁更加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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