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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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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起来像是只能干那种活吗?”他天生是个被伺候的人,谁也不能未经他的允许碰触他。 “我实在看不出爷儿还能干什么活。”她神色平淡,话语损人。 他是个异常俊美妖冶的男人,俊白脸皮上雕琢出立体深邃的五官,一身锦衣华服衬出他高大的身形,长指骨节分明又白皙,怎么看都像是个不事生产的公子哥,能冀望他做什么?留下他,不过白蚀米罢了。 “看来姑娘忘了我刚刚是怎么把你和这一车的东西带回来的。”他不着痕迹地再靠近一步,更仔细地打量着她。 秀眉杏眼,小巧鼻子配了张略薄的唇,搭在这张巴掌大的尖细小脸上,只能堪称秀雅,但被雨水打湿的发就黏贴在她饱满的额上,略痩削的颊,硬是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风情。可惜,水眸太过明亮,没有半丝迷蒙,反倒像是在盘算什么。 杜小佟垂敛长睫思索。留下他是个麻烦,但赶他走,恐怕他也不会走,再者他看似瘦弱,但毕竟是个男人,田里确实有些粗活需要男人帮忙,她也曾经招过几个长工,但见一屋子的小孩姑娘,不是心里不愿就是心术不正。 如果他愿意留下,如是春忙之际,有他在,确实可以省下不少事。 “杜姑娘考虑得如何?”蔺仲勋开口打断她的思绪。 “你怎知道我姓杜?”她蓦地抬眼,怀疑他识得自己,又怀疑真是谁派他来的。 蔺仲勋凑近她,低声道:“杜姑娘把我卖到倌馆时,卖契上头……” “一两!”她冷声打断他未竟的话。她想起她在卖契上头签上了名字,他会知道她的姓名,并无不寻常之处,如此应可暂且将他留下,与其老是与他周旋,倒不如留下他,摸清他的意图。 但,也要他愿意。 “什么?”蔺仲勋一头雾水。 “一两买你三年契。” “……一两三年契?”他垂眼想了下。“是指用一两买下我三年的时间?” 他听错了吧,这天底下有这般廉价的事?据他所知,阿福一个月的饷银可是高达十两,私下收的贿赂可还没算进去。 “你如果不愿意,大可以离开,我不强求。”杜小佟说得风轻云淡,把一切都交由他决定,毫不勉强。 蔺仲勋瞅着她半晌,缓缓扬笑。真是个带种的姑娘!拿卖了他的一两再买他三年契,简直是将他羞辱到底。但是,无妨,有一天,他会让她知道她错得有多离谱,胆敢要一国之君当她的奴才,他会让她知道,犯错的人该受什么惩罚。 “供膳宿。”他沉声道。 “……成交。”这两个字,她说得有些勉强。 她心情有点复杂,毕竟她是故意开出如此苛刻的价格,多少是有意想逼退他,没想到他竟答应了。但……也好,这时节正缺人手。 “小佟姊,那是要让这位爷留下来帮忙了?” “他哪里是个爷?不过是个长工罢了。”杜小佟一听见银喜那喜出望外的声音,顿时觉得留下他是个再糟不过的打算。“银喜,带他到孩子们隔壁的房待下。” “可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我叫蔺——” “叫他一两。”杜小佟赶在他开口之前,已经替他取好名。 蔺仲勋不敢相信地睨向她。一两?这种鬼名字真亏她说得出口! “既然准备卖身,自然是由我另取名字。”杜小佟踏进厅内时,突地朝他一笑。 “是不是,一两?” 蔺仲勋闭了闭眼,扬开冷进骨子里的笑。“甚好。”这法子确实好,为何他以往都没想到能以此羞辱人?他得想想,日后他该要怎么称呼她才好。 “下去吧。”杜小佟高高在上地道。 蔺仲勋将她的身影镂印在眸底,她的讪笑、她的倨傲,他全都记下了。 “小佟姊,可是家里没有他能换穿的衣衫。”银喜见他浑身湿透,心想待会替小佟姊煮好热水后,也得替他备点热水,要不不染上风寒才怪。 “弄个火盆让他烘干就是。” “可是……我知道了。”银喜暗自决定待会先和邻人借套衣衫应急,总不能要他赤裸着身子烘衣裳吧。“一两,跟我来吧。” 蔺仲勋唇角抽搐了下,瞪着那消失在厅堂里的身影一眼,随即跟着银喜往西耳房的方向走去。 羞辱……他竟然被羞辱了,他得要合计合计,这笔帐要怎么讨! 一两等于两贯钱,等于两千文,换算后,他一年大约攒了六百六十六文钱,一个月约莫是五十五文五毛,一天连两文钱都不到……连两个包子都买不起! 坐在硬板床上,蔺仲勋望着只能以家徒四壁来形容的房间。 这间房,比他暖阁里的一处小书室都还要小上十倍,但他倒不以为意。虽说贵为天之骄子,但他也曾经御驾亲征,在野外扎营过夜,风吹雨淋也不是没有过,他的身分娇贵,但他的身体并不娇贵,所以昨天用一桶热水随意抹过,换上一袭粗糙绽线的旧衣,他也无所谓。 毕竞重要的是,他要接近她。如今是成功地接近她了,然后呢?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解开谜团?思忖着,不远处有脚步声逼近,蔺仲勋动也不动,就坐在床板上,等着来者大驾光临。 “一两。”来人就停在门外,隔着门板喊着。 蔺仲勋唇角颤了下,来个相应不理。一两……谁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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