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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秦文略淡淡地笑了笑,转了话题问:“徐贲呢?”

  “还没回来呢,他和庄子的马管事素有交情,说不准上酒楼去了。”苏嬷嬷看着外头的天色猜测着。“王爷要真有急事,不如老婆子差人到城里酒楼找找。”

  “倒也不是重要的事,只是我想沐浴。”

  “这还不容易,还有王妃在呢。”苏嬷嬷说得理所当然,谈瑞秋却觉得像是一颗炸弹往她头上一炸。

  嬷嬷……你可不可以别再闹了?!谈瑞秋瞪着飞快差人备热水的苏嬷嬷,真觉得她撮合人的手段太直白了,也不想想他们受不受得了!

  “瑞眉。”

  “……嗯?”要她帮他脱衣吗?她可不可以先蒙眼?虽说她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裸体,但她必须为她老公守身如玉,就连眼睛都不能沾染其他脏东西,让她觉得对不起老公。

  “届时皇上驾到时,由我接驾,你就在罩子后头便成。”

  谈瑞秋呆了下,喜出望外地抬眼。“可以这样吗?”

  “由我接驾不是更妥当?”

  “当然是,可问题是你的身体……”他少起身走动,她实在不确定他现在到底恢复到什么程度,况且他连沐浴都还要徐贲帮忙,要说有多健朗她也不信,如果人还没走到前院就厥过去,她是不是会马上被押赴午门?

  “没事,休养得也差不多了,再不成也得在皇上面前装装样子。”

  咦?这说法怎么像是他还没很健康,却必须在皇上面前装健康?这对父子不但没有父子情,还很防备呀。

  她很想问,但他似乎没意愿说,垂着长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也只好拉张椅子坐下,跟着一起思索对策,直到热水备妥,抬进了夹间里。

  苏嬷嬷热络地帮忙着谈瑞秋扶着秦文略进夹间,夹间里,谈瑞秋真是只有“尴尬”两字可以形容,可偏偏他大方的很,径自脱着衣袍,教她不知该把眼睛搁在哪个方位上。

  直到瞥见沾了药沫的中衣,她才突然想起,“王爷的伤可以碰水吗?”

  秦文略懒懒睨她一眼。“还不能。”

  “那还沐浴?”

  “不过是擦澡罢了。”他淡淡的道。

  谈瑞秋不禁暗骂苏嬷嬷太邪恶,根本就是要她当丫鬟帮他擦身!以为擦个身就会擦枪走火吗?也不想想他的身子禁不禁得起!这些老人家的想法都太过一厢情愿r,压根不考虑后果的。

  “你出去吧。”褪去中衣后,他瞧也没瞧她一眼道。

  谈瑞秋松口气,正打算要溜出去,余光却瞥见他正笨拙地解着束发冠,不禁脱口问:“王爷要洗发?”

  “嗯。”

  见他像是怕牵扯到伤口,双手根本就举不高,在这种状态下,她真的很怀疑他要怎么洗头,想了想,反正他裤子还穿着,她就好人做到底帮他吧。

  “王爷,我来吧。”她踩着杌子,替他解开了发冠,随即又将脚下的杌子搬到木桶边,拍着杌子道:“王爷,你坐在这儿,我帮你洗。”

  秦文略眉头微皱。“不妥。”

  “哪里不妥?不就是洗发罢了。”她知道,男女间互帮洗头算是极其亲密的举措,而他跟她太相似了,觉得那有几分背叛所爱,可问题她这是救急呀,况且她完全没被吃到豆腐,相信老公可以原谅她的。

  秦文略本还犹豫,但见她拿起皂角搓起泡沫,他便默默地坐了下去。他实在是太久没洗发受不了了。

  让他往后靠在桶缘,她舀了瓢水打湿他的发,将皂角搓起的泡沬抹上,沿着鬓角发缘再慢慢地往里头搓揉,指尖在头皮上轻按着,意外他的发竟如此细柔,压根不像男人的发那般粗硬。

  不过,这头发到底是多久没洗,为什么泡沫一下子就不见了?谈瑞秋搓了几次皂角,发现他的头发依旧以可怕的速度吞掉了泡沫,于是干脆拿皂角搓他的发,几次下来,终于有了泡沫,教她痛快地洗着。

  夹间里安静得没有半点声响,逼得秦文略不得不开口找话题,化解心中莫名的尴尬。

  “……你倒是挺熟练的。”

  “嗯,又不是没洗过。”她不假思索地道。

  她也帮她老公洗过头,不过头发没这么长没这么细就是。

  秦文略微张眼,沉声道:“这事别在外头与人说。”

  谈瑞秋没心眼地问:“什么事?”

  “你现在的身分是七王妃,别在外头提过往的事,会惹出没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她没傻得到处跟人宣扬。“只是说给王爷听听罢了。”

  “我不想听。”几乎没细想的,话已脱口而出。别说他的直白教谈瑞秋呆了下,就连他自己都为之一楞。

  谈瑞秋有种说不出的闷,感觉像是兜头被泼了盆冷水,不禁腹诽他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可以在她面前提芸娘,她却不能在他面前提其他男人……啧,他明明没把她当成妻子,却还管束这么多,真是个教人受不了的破年代!

  就在秦文略擦澡到一半时,徐贲回府了,接手了谈瑞秋的位置,将他给打理得浑身清爽。可一进寝房,却不见谈瑞秋的身影,秦文略原是不以为意,但眼看着掌灯时分将到,正要差人去唤,她才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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